王夫人不解。她女儿如今已是最尊贵的女人, 为何还要同齐春锦那个小丫头去计较呢?
只是王老太爷在王家,素来说一不二,王夫人不敢质疑, 只得以中秋思念女儿的藉口, 往宫中递信儿去了。
太后闻声还多有不满。
“女儿才做了皇后, 就这样没规矩了?哪有娘家人,总往宫里来的道理?”
嬷嬷忙在一旁劝她:“如今可打不得王家的脸,奴婢听闻太皇太后已经派了元嬷嬷往齐家去了,这是要给齐家那个小丫头做脸呢。您自然也不能冷落了王家。”
太后压下心头的不甘愿,准了王夫人进宫, 还叫人备了些赏赐, 送到皇后宫中去。
王夫人自是好一番感恩戴德,往王娴宫里去的脚步都是一路轻快的。
她先将王老太爷嘱咐的话,与王娴说了, 而后才感叹道:“我女儿如今尊贵了,赏赐不绝。昨日冯家不过是去了个太医,冯家就高兴坏了。嗤。若是亲眼见了我女儿这般荣宠,那些人还不知要如何羡慕嫉妒呢……”
王娴悄然掐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没有附和王夫人的话。
尊贵?荣宠?
皇帝当不得大事,太后心胸狭隘,太皇太后瞧不上她,齐王更是姿态冰冷……王娴也是如今才晓得,原来做了皇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权势在手、后顾无忧。
王娴冷声问:“你说冯家去了个太医?”
“嗯,说是齐王派去的。”
王娴听罢,将那帕子掐得更紧了,低声几不可闻地道:“齐王待她,果然是出自真心。冯玉卿才不过同她说了几句话,就得了这样的照拂……”
若齐王真知晓了王家的事,他们只怕死无全尸。
王夫人说着说着,只觉气氛不对,不由抬头看向王娴,只觉得女儿的脸色怎么这样冷?
额角的青筋像是都要突起来了。
“我有一个法子。”王娴整了整神色,道:“你回去叫祖父不必忧心。”
王夫人应了声,王娴随即就打发她回去了。王夫人本来还想与她多说几句话呢,见女儿似是心情不佳,也只得回去了。
等王夫人走后。
王娴突然道:“皇上赏给我的那支簪子怎么不见了?”
宫人一听,忙四下找了起来。
王娴梭巡一圈儿。
有个宫人年纪不大,生得柳叶眉,樱桃唇,眉眼有一分娇媚。王娴起身走近她,道:“可是你拿了本宫的簪子?”
宫女惊讶地看了看王娴,随后连忙跪地道:“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王娴却弯腰从她身上摸出了一支簪子来,道:“竟敢偷窃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不,不,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不知它为何出现在身上……”
“拖下去,她既喜欢簪子,便叫几个嬷嬷拿簪子罚她吧。”王娴道。
几个嬷嬷应声上前,将宫女拖了下去。
宫女的哀叫声远去了。
王娴这才觉得心下舒服了些。
无人知晓,她原先最倾慕的乃是齐王。京中谁人不倾慕呢?齐王生得俊美,又是文武全才,在朝中独揽大权。
可王家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她去做皇后。于是王娴也就忍着了,一日一日,快拖成了老姑娘,才做了皇后。
既然已经做了皇后,那就要稳稳当当地坐下去。
……
这会儿冯玉卿方才煎了一副药吃了。
冯大人与冯夫人,连同其他冯家人也都一块儿,将冯玉卿围住了,个个神色急切。
“玉卿觉得如何了?”冯夫人问。
冯玉卿失笑道:“哪有这样快见效的道理?纵是太医,也并不是神仙啊。”
冯夫人讪讪住了嘴。
旁边有人更急不可耐地插声道:“玉卿,你与齐王是如何……”
冯玉卿忙打断道:“我昨日已经说过了,我与齐王并无交情。”她顿了下,道:“若真论交情,应当是因为齐三姑娘吧。”
冯夫人也一下记起来了:“那日……那日进宫赴宴,就那个叫你一同乘软轿的齐三姑娘是不是?”
冯玉卿点了头,随即又肃色道:“齐王心慕齐三姑娘,怕是不日便要传出婚讯了。父亲、母亲,得严令下去,叫府中人不要在外头胡说,拿齐三姑娘的人情,说成是齐王待我不同。但凡传出去一点胡话,恐怕这情结不成,还反要成仇。”
冯家人脸色一凛,是啊。
冯家早已不比从前,可万不能得罪了贵人。
这厢冯家人如何嘱咐底下人,又如何交代冯玉卿,应当对那齐三姑娘更好云云……暂且不提。
第二日,王娴就命人筹备了宫宴,又发下了请帖。
她在太后跟前,恭恭敬敬地说是,想借此机会,也再为皇上选一两个贴心的姑娘。
太后本来就想再选几个妃子,听王娴主动提起,如此乖觉,心情大好,也就允了。
袁若霞等人自然得了请帖。
她当下转头与肖晴笑道:“我最清楚王姐姐的心思不过,三日后的宫宴,齐春锦必然也会受邀前往。如今王姐姐已是皇后,齐春锦算个什么东西?且等着吧,那日必会好好整治她,叫她有苦说不出。”
肖晴闻言也笑了。
到时候是罚她跪呢?还是掌她嘴呢?
却说元嬷嬷带着礼物出了宫,她并未直接去齐家,而是先去了安阳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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