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锦紧张了一瞬,道:“我、我起来瞧一瞧……”
“瞧什么?”宋珩压低了声音。
阴影罩在他的面容上,使得人看不清喜怒。
“你……衣裳干了么?”齐春锦小声问。
宋珩喉头紧了紧,恨不能将人锁在怀中。
原来她还惦记着这桩事?
“你自己瞧。”宋珩压低了声音,道。
齐春锦有些气恼:“……看不清。”
四下光线黯淡,她怎么看得清呢?
“那你摸摸便知晓了。”
齐春锦一下便紧张了。
这样的法子,是骗不得她的。
她在画册里都瞧过许多回了,摸着摸着,便要做那事了。
齐春锦起身就要走。
宋珩心下叹气。
这会儿真是聪明极了。
宋珩道:“你莫动。”
齐春锦不理睬他。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宋珩磨了磨牙龈。
“齐春锦。”他唤了声她的名字,然后腾地坐了起来。他的动静不大,但不远处的护卫却都是敏锐之人,纷纷动了动胳膊腿儿。吓得齐春锦一下就不敢动了。
若是将云安、小皇帝、顾先生都吵醒了。
那可就说不清了。
齐春锦这才回转身,偷摸摸地又走了回去,蹲下身,敷衍地摸了一把他的衣摆。
“干了。”齐春锦小声道。
宋珩自然不会提醒她,他先前去烤鱼的时候,就顺势将衣服烤干了。
她心中惦记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齐春锦说罢就又要走。
宋珩却勾了下她的衣摆。
齐春锦提了提裙子,有点羞恼,只好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做什么?”
声音听着倒是分外的软。
宋珩沉声问她:“你今日跑什么?”
齐春锦这才从喉中挤出了一句话:“……殿下抓我。”
宋珩想说,你在梦中连我衣裳都扒了……
但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他怕小姑娘一时羞恼,扭头跑了,当真将自个儿裹起来,再也不理睬他了。
宋珩低声道:“我吓着你了?”
齐春锦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宋珩昧着良心道。
齐春锦叹了口气,挨着地面坐下来,低声道:“可是会有人想要吃了我呀。”
宋珩面色一沉:“谁?”
那个周旭?
还是谁?
小皇帝断然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齐春锦茫然道:“我也不知,但会有的。就像是齐语柳她们一样……”
怎么又与她们扯上关系了?
宋珩实在琢磨不清小姑娘的心思,但却暗暗记在了心底。回去仔细让人查一查便是了。
“而且……你不吃我,你也可怕的。”齐春锦小声嘀咕。
“我瞧着可怕?”
齐春锦点了下头,但想了想,又摇头道:“是摄政王可怕。”
宋珩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怕的是他的身份地位。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姑娘?
宋珩心下觉得苦笑不得,但一面又忍不住变得愈加柔软了。
他生来得荣宠,又身负战功,手握大权。
总不能叫他不做摄政王了吧?
宋珩道:“摄政王不可怕。”
齐春锦才不信他。
齐春锦对大伯齐正的记忆还是有些深刻的。
齐正会读书,也很会……用娘的话来说,是很会钻营。
在齐春锦面前,常常是威风八面的。
他们从京城启程去定州那日,齐正就站在台阶上,冷淡地看着他们……看得齐春锦有些怕。
总之,在齐春锦看来,大伯齐正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被摄政王训斥一顿过后,就害怕死了。
真的生生怕死了。
齐春锦心下叹了口气。
她又怎么能不怕呢?
如果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支撑着她,她见了他,一定早早吓得腿软,爬都爬不起来了。
宋珩见她叹着气,十分为难的模样,心下更是不甘,便又问:“你且仔细说说,你怕我什么?”
齐春锦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她连背后说人坏话都不敢,又哪里敢当面说呢?
摄政王一气之下,便如同剁鱼那样,将她剁了可怎么是好?
宋珩知晓她胆子小,又在定州养了几年,养得天真烂漫,眼界却也窄了些,风吹草动都能惊着她。
他耐心道:“你若是告诉我了,我下回改。”
齐春锦动作一顿。
……当真?
“像你这样盯着我,一动不动,就有些可怕。”
宋珩喉头哽了哽。
他的目光都掩藏不住热意了?
宋珩道:“那是因为想要待你好,才会这样盯着你。”
“是么?”齐春锦只好接着往下数:“你皱眉也可怕。”
“那我便不皱眉了。”
“还有,下次剁鱼殿下先告诉我一声。”
宋珩哭笑不得,道:“下回我捂住你的眼睛好不好?”
齐春锦:“不行,你不许碰我。”
“为何?”
“殿下总碰我,就会有人说我喜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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