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猫为了她的承诺,再大的委屈,也只好先忍了。
一个赛一个地难哄,岳弯弯等它蜷缩着身子打瞌睡了,才吐了口气,折身回寝屋。
男人只剩下一个微微发抖的背影,他的手扶着一侧桌角,莹润修长的指绷得似在轻颤,岳弯弯怕小猫突然冲过来惊扰了他,便转身关上了门。朝他走了过去,却见他脸色镇定而冷漠,表现得与袖中微微打战的手指极不吻合,便知他是在强忍。她也不好拿别人所畏惧之物开玩笑,于是摸他的衣袖,转而要去摸他手背。
起初元聿还一动不动,比较配合,突然,他的手背也像是弹了一下,猛地挣开,皱眉道:“你碰过它。”
“莫碰我。”他道。
岳弯弯不知,他对猫竟至于嫌恶恐惧到了这个地步,但也只咬了咬唇,道:“那你今晚不要解毒了?”
元聿看向她,双眸浓如漆蓝,深如渊海。
静了片刻,他长长呼吸了一声,折了修眉,道:“去净身。”
“哦。”
岳弯弯想,就是为了床板底下藏的那包银子,她也应该有求必应,算了,忍忍便忍忍吧。
她到灶房里去打了水,就近在堂屋将自己浑身清洗了,尤其是碰过猫的地方,怕他鼻子灵敏等会儿闻到味儿又该发作了,她清理得极是仔细。包括身上不经意沾惹上了几缕猫毛,全部一根一根挑干净了,又用肥皂,将她全身上下搓了第二遍。
元聿在葳蕤灯火底下坐着,木门之外,是哗啦的水声。落在耳中,竟格外令人感到鼓噪。
他看了眼身下,不着片缕之处,已复起昂扬。
元聿皱了眉。
若无那该死的畜生突然冲出搅乱了他的心绪,此刻他并不会如此难捱。
已是第六日,他的毒应已解了七八了,但不知为何,越到了这最后关头,反而愈是难熬一般。倒不是身体有多炙躁,反而是心有些发痒难耐,白日里也会不觉想到她,想到种种旖旎风情,缠绵交颈……元聿扔了再也无法读进去的书册,任凭某种不知名的驱使,最后,竟来到了这里。
倏然,门又被推开了。
岳弯弯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茶白寝衣,丝绦如雪,但见她花面半红,俏若芙蓉。
她一进门,就发现元聿又在强自忍耐了,他白皙的似泛着光泽的俊脸上沁出了汗珠,眉目紧敛,瞧着不动声色,但了解了他之后,岳弯弯就知道他在强撑。想着这毒好生厉害,不是都快拔完了么?
她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我好了,这回你闻闻?”
元聿不闻,径直抱她将她压了下去,顺手扯落帘帐,新挂上的四角香囊落了一只,阵阵兰芷幽芬沁了进来,很快便酿造了满室春意。
女子娇呼低泣,求饶哭喊,百般婉转,嘤嘤似韵。
累极倦极,元聿才搂着她睡去。
岳弯弯也精疲力尽地陷入了好梦。
谁知到了晚间,他又醒来,再度将她压下,又是一番痴云腻雨。
岳弯弯累断了腰,哭哑了嗓子,这时已开始骂了。
骂又舍不得真骂,无关痛痒罢了,在元聿看来,未尝不是一种情趣,便由她了。
这一晚荒唐地过去。
岳弯弯清醒过来之后,还模模糊糊地在想,为了给这人解毒,差点儿搭上了小命了,这男人也不晓得到底是受毒驱使这么可怕,还是本身便已相当可怕,简直是头兽!
天已蒙蒙亮,窗外密雪簌簌,恍如碎玉,扑得那扇破了半边斜挎在框上的窗棂吱吱作响。
一道低靡沉哑,透着餍足的嗓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想什么?”随即他的臂膀楼了过来,将她重新捉回怀中。
岳弯弯睁开眼,面前仍是黑的,烧完了的蜡烛,连一缕烟都不剩了,她勉力看清他的脸,忽说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嗯。”
“你解毒之后便会走是吗?”
元聿顿了顿,但这件事,也理应告诉她。“是。”
娶太子妃不可儿戏,连他自己地位亦是岌岌可危,因此元聿想,这一次,他先不带走她了。
聘则为妻,他应该带着圣旨,命人千里下聘,来娶回他的妻子,而不是匆促地带回神京。在那些世家王公眼中,不但不符合礼法,且在陛下重病之际,太子有不孝之嫌,更引人指摘。元聿做这一决定,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
“那你……”
岳弯弯想到这儿,突然又是一个停顿。
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当然了,她是不可能开口留他的。
现在之所以,她这么快乐,这么心甘情愿,她心里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对方一旦开口让自己做他小妾,或者是外室,那么这一切的快乐都将不复存在了。就算只是为了保留这份美好,她也不想从元聿的嘴里听到那些话。
因此,岳弯弯只能想法,委婉地、迂回地去朝他透露,自己心里的念头:“那么,在你动身要走的时候,你就、给我打个招呼,好不好?这不过分吧?”
元聿望着她认真的眼眸,心中莫名一阵紧,但他只是脸色如常,点了下头,“不过分。”
“那就这么说好了。”岳弯弯呼出一口气,笑靥如花。她躺了下来,主动圈住了元聿的腰,脸颊轻轻地朝他的胸口贴住,蹭了两下。
这还是第一次,柔软娇躯,在他和她都保持清醒之际,如此亲昵主动,甚至细品,能品出那么丝丝依恋的味道。元聿揉了揉额角,可算有些明白,这小女子嘴硬心软,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