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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他有病。”
    季挽舟单手插兜,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在下面等着。
    不一会儿,阮昭就从楼道里跑出来了,季挽舟远远看着,就见她穿着一件长外套,把脸都快埋进了领子里。
    “你很冷吗?”
    “嗯,冷。”阮昭稍微露出了点下巴,竖起的领口把脖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自从上次去医院看过他一次后,她好像就没再去了,都快把他这个朋友给忘了,思及此,阮昭感到有点抱歉,问:“你没事了吧,腿还疼不疼?”
    她五官清秀乖巧,就这么带有歉意地看着他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润了层水,眼尾细长微翘,很勾人的眼型。
    偏还这么乖。
    季挽舟都快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不道德的想法了。他移开视线,语气稀松平常:“没事了。”
    阮昭哦了声,又问:“你怎么没去学校?”
    季挽舟忽然想起刚才他看到的,那辆黑色车子送她回来,里面男生还抓着她手腕不放,虽然没看清是谁。
    他牙齿磨了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淡淡道:“你不也没去?”
    “我请假了。”
    “我也请假了。”
    “阮昭。”他忽然叫住她,想说些什么,可一喊出名字却什么都忘了。
    末了,只是说一句:“陪我出去走走吗?”
    长睫微垂,看着女孩时的眼神显得莫名温柔。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鼻尖小巧瞳眸潋滟,微抿的嘴唇红润润的,季挽舟一时觉得口g,骨感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会儿。
    几秒之后,阮昭抬起眼,清澈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她的话有些认真:“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她想了会儿,又说:“今天请假了,还要补笔记。”
    意思很明显,她没时间。
    其实阮昭是想起了那天李芳阿姨对她说的话,还有那记耳光,到现在还觉得隐隐发疼。小时候爸爸妈妈都没这么打过她。
    李芳既然让她离季挽舟远一点,那她也没理由违背李芳的意思。
    更何况,阮昭捏了捏衣领,叹了口气,她也不能一直这么把下巴埋在衣领里啊,看上去就很奇怪。
    “你没事就好,快回去吧。”阮昭把衣领往上提了点,“我上去了。”
    “等等,”季挽舟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看着她时眼神停了停,“周三下午我有场篮球赛。”
    阮昭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朝他笑了笑,“放心,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她眉眼弯弯,明眸皓齿,回去的路上哪怕阳光被乌云遮去,起了点冷风,拂在脸上,他都觉得是暖意。之前那点不愉悦好似全都消散了。
    ***
    阮昭原来的同桌原本是因为生病请一个月的假,后来听说怕赶不上学习进度,就干脆休学,准备重新读高二了。
    这样一来,阮昭期望她回来从而结束和沈倾扶的同桌生涯的念头就落了空。她现在一看就沈倾扶就得绕道走,怎么能和他做同桌呢,绝对不行。
    沈倾扶一个上午都没看见阮昭,亏得他一大早没睡醒就来教室等着。正想着她会不会又请假了的时候,阮昭跟在班主任后面进了教室。
    刘伟手里捧着玻璃茶杯,侧过头跟阮昭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下课后阮昭就开始搬桌子。
    沈倾扶一只手杵着脑袋,一只手摁住不让她挪。
    “小同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凝着她,“干什么?”
    “我和老师说过了,”阮昭有了几分底气,“换座位。”
    她早上和方云的同桌商量好了,现在她要移到第三组方云旁边的那个位置去。
    “是那个什么张伟让你换的?”
    “不行,我找他说去。”
    阮昭低着头,很固执地要搬桌子,沈倾扶按着,课桌抖动之间,桌肚里的书都落下来好几本。
    掉在里面墙边缝里,阮昭弯着腰去捡,发丝垂落,半个身子弯着,腰肢纤细,饱满的臀部翘起,衣服抻着露出一截腰线上白皙的皮肤。
    是个很令人遐想联翩的姿势。
    沈倾扶眼眸暗了暗,一股躁意涌上来。
    只不过一瞬,她起来,衣服又遮了回去。
    小姑娘眼睛都红了,咬着唇,拳头紧攥了下。
    那股子热意慢慢消退,沈倾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唇角勾了勾。
    瞧着这怕又是要哭了,怎么就这么喜欢哭?啧,真是个小哭包。
    阮昭紧扣着桌子边缘,可是这桌子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丝毫不动,沈倾扶力气也太大了。
    僵持太久,她手臂有点发麻,语气却一点也不弱,咬着字音:“沈倾扶,你,让让。”
    “老子就不让你走,怎样?”
    沈倾扶大爷似的一只手拦着,眼神凉飕飕地盯着她。
    “啪嗒”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子掉到散开的书本上。
    她紧紧咬着唇,唇色发白,沈倾扶垂眸看着都替她疼,生怕她那小尖牙把自己给咬出血了。
    他摸了摸嘴角,结痂的那块儿不就是被她磕出来的么。
    气氛静默,他眼底情绪起伏,看见阮昭肩膀小幅度耸动了下,纤长浓密的眼睫下还往下坠着莹白珍珠,一颗颗砸到书页上。
    她哭起来还不发出一点声音。
    真是好样的。
    沈倾扶嘴里那句“你再哭就揍你了”打了个转,声音平静:“别哭了,让你走。”
    他眸光瞥见她那细白的手指扣着桌子边缘勒出的红印子,心里像是一滴牛奶落在了脆饼干上,一下子就软了一块。她得是用了多大力气?可饶是这样,他还是很轻易地就拦住了桌子,这小同桌是不是没吃饭,劲这么小。
    沈倾扶长腿抻直,站起来,直接把她手里那桌子抢走,朝第三组走。
    算了,又不是以后再见不到了,就让她这一次。
    阮昭手里忽然一空,一时怔怔的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了?
    沈倾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过来。”
    阮昭赶紧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书整理好,跟上去。
    过道上的同学很自觉地让路,都不敢碰掉这位祖宗一根头发丝。
    这还不清楚吗?前前任同桌被他打到医院里去,前任同桌,也就是阮昭,才不到半个月就受不了霸凌,主动跟老师提出换位置。而且不知道怎么的,还被欺负哭了。
    也是绝了。
    是故从方云位置上调过来的那个男生,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当时为什么受不了两个女生期待的目光,一时松口就答应了。
    沈倾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很颓废地趴在桌上睡觉。
    课间的时候,阮昭和方云拿着水杯去走廊尽头打水。
    “诶,你没事吧,眼圈还是红的。”方云拧好杯盖,“是不是校霸打你了?”
    “没事,你别跟我提他了。”
    阮昭接好水,一想到沈倾扶三个字心底就莫名涌上来一种乱乱的情绪。
    “怎么了?”
    “他有病。”阮昭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快到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谁有病?”
    身后头顶忽然想起一道倦懒冷淡的声音,凉飕飕的。яǒúωΕиωú.МΕ(rouwenw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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