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初看他,“有安排了?”
“班里要聚会。”覃最让江初去拿筷子, 自己把盛着热汤的碗端过来。
“行。”江初点点头,“那你去好好玩儿, 咱俩不急,哪天吃都一样。”
四个半天加两顿素汤面, 把覃最两天的高考稳稳当当执行下来, 江初这一年心里最大的石头放下了。
他都没问覃最考得怎么样。
最后一场他靠着车门等在学校门口,覃最从考场出来看见他,就嘴角一卷露出个笑。
这把稳了。
江初朝他笑着吹了道口哨。
“今天晚上是不是用不着我接你了?”他把覃最的准考袋接过来扔车里,“不通宵也得疯到后半宿吧。”
“看他们怎么安排。”覃最滑开手机点了几下, “我尽量早点儿回来。”
“你早回晚回我肯定都已经睡了, 也不会专门等你。”江初笑了, “你去玩就好好玩儿, 明天回来也行。”
覃最撩撩眼皮看他,嘴角翘了下。
“高夏去么?”江初又问。
“嗯。”覃最给他看了眼手机,就是高夏发来的地址。
“把他手机号发我。”江初拉开车门上车,“别回头你手机没电,我再联系不上你。”
每年高考结束的氛围都是最直观的。
太阳正好,天也还亮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学生有哭也有笑,连堵车都堵得朝气蓬勃。
江初把覃最送到他们约好的地点,又掏出手机想给覃最打钱。
“给你转点儿零花用。”他点开覃最头像。
“不用。”覃最把他手机摁下去,“我够。”
江初正躲着覃最的手想说话,江连天的电话打到屏幕上。
“爸?”他捏捏覃最的手指,示意他先等会儿。
“覃最考完了吧?”江连天的声音永远昂扬着。
“刚考完,有事儿啊?”江初感觉手心里被捏了捏。
他扫一眼覃最,覃最靠在副驾里安安稳稳地坐着,一下下捏过他每根手指。
窗外正好是金灿灿的太阳光,打在他鼻梁高挺的侧脸上,敛着眼神儿微微颔首的模样漫不经心,看着特有款。
江初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脸可真争气。
虽然他天天看着覃最,没感觉他有多明显的变样儿,但是跟刚来那天比起来,覃最绝对是彻底长开了。
“没事儿啊,考完了咱们一家一块儿吃个饭。”江连天的声音把他思路拽回来,“庆祝庆祝。”
“今天不行,今天覃最班里聚会。”江初往外抽抽手,没抽出来。
“那明天……”江连天说到一半,声音低下去。
他应该是跟覃舒曼嘀咕了几句,又在电话里说:“那你跟覃最定吧,就这两天,正好我有空。”
“行我知……”江初简直是在完美复制江连天刚才的卡顿。
只不过江连天是为了跟覃舒曼商量。
而他是被覃最把手扣住了。
不是攥着扣,是指缝跟指缝摩擦着绞在一起,掌心贴合着掌心的扣法儿。
江初几乎能从手心摩擦里感受到他的掌纹。
“知道了。”江初清清喉咙,扥回手抽了覃最一脑瓜。
覃最笑笑,顺势歪头枕在车窗上,眼睛半阖带笑地看他。
江初挂了电话后看一眼时间,问覃最:“听见了吧?这两天空一顿饭出来。”
覃最“嗯”了声。
“你还不走?”江初把手机扔车斗里。
“哦,不转钱了?”覃最问。
“转个屁!”江初气乐了,直接够着胳膊把副驾的门给推开,“赶紧滚滚滚,我也要去吃饭了。”
覃最笑得不行,抬手搂了江初一下才下车。
看着覃最走进店里,江初正要开车回家,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跟我爸商量好的吧,”江初笑着接起来,“电话要么不打,一打就轮流。”
“你爸刚打过?”老妈问。
“啊。”江初应了一声,“问覃最考完没,这两天去他那儿吃顿饭。”
“我这刚想问一句考得怎么样,”老妈“嗤”地笑了声,“通知书都没影儿呢你爸就吃上了。”
老妈对于江连天的一切言行都得习惯性地先开嘲讽,江初笑了笑,说:“应该还行,去他想去的学校应该没问题。”
“他想考哪儿?”老妈问。
“想学医,”江初说,“就从最好的那几所里挑呗。”
他脑子里蹦出那几所最有印象的医科大,最近的一所坐动车也得一个钟。
“那这孩子不错啊,”老妈有点儿惊讶,“爹不管妈不问的,自己也知道上进。”
“您这不是问了么,”江初举起条胳膊抻抻懒腰,“回头毕业了让他给你养老。”
“我可不要。”老妈“哟”了声,“我自己那么现成的大儿子,还能让我愁养老啊?”
“不能愁。”江初笑笑。
“就是。给他俩照顾儿子都耽误两年了,赶明儿他去上学你抓紧忙活你自己,多大了你,现在不想结婚你至少也得带个像样的女朋友给我,别人老问我都不好意思提……”老妈说了一堆。
江初听着“女朋友”这个词儿,原本轻松的状态被一点点压下来的茫然给取代了。
后面老妈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挂了电话就记得老妈让他下周回家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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