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死?”
这就是十月怀胎生了他的母亲。
不问前因后果,没有前情提要,开口就是让他滚出国,离慕家的人远一点。
一字一句,清晰得言犹在耳。
——“像你这么肮脏的人,站在慕轻翊身边只会脏了他。没看到吗?你离开之后,他过得多好?出演的每部电影都拿奖,轻而易举拿下他想要的角色。”
——“不像当初,为了你,别说做自己喜欢的事了,他连命都差点没了。”
——“所以你怎么好意思,恬不知耻的待在他身边?”
谢一宁自嘲的笑了一下,真不愧是生了他的人,一刀一刀的扎在他的心口,一扎一个准,鲜血淋漓。
他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打字。
——“哥哥,当年学校的事情,你怪过我吗?”
慕轻翊神色一凛,下意识掀被想要下床,却在脚碰到鞋子时蓦地顿住。
小朋友看似软和,实则是个倔强有主意还爱逃跑的。
他现在过去,大概连门都进不去,还会适得其反。
——“二婶给你打的电话?”
——“嗯。”
——“一个疯子,别理她。”
疯子吗?
谢一宁打了个哈欠,盯着屏幕上‘疯子’两个字慢慢阖上了眼眸。
好像,的确是个疯子!
所以,他干嘛要跟一个疯子较劲?
慕轻翊躺回床上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他拧着眉头发信息:
——“她跟你说了什么?”
——“一一,别听她的。”
——“不管是当年学校的事情,还是五年前,哥哥都没怪过你。”
——“乖,别钻牛角尖。”
……
两个小时后,慕轻翊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回复的聊天界面,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半分钟后,明显是睡着后被吵醒的软糯声音响起:“哥哥,怎么了?”
担心了一晚上的慕轻翊:“……”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你睡着了?”
“唔!”谢一宁翻了个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开的被子给拽了回来,然后把自己卷吧卷吧的卷成了一个蛹。
带着点小鼻音的少年音又软又轻。
“哥,你失眠啊?”
“那你是想听吹眠曲还是想听故事?”
吹眠曲?故事?
慕轻翊直接被气笑了,他在这抓心挠肝的担心了两个多小时,小傻子倒好,自个跟自个睡得喷香。
“谢一一,你是猪吧?”
“啊?”
谢一宁的脑子还被瞌睡虫占据着,半点没清醒,他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说他是猪,但没关系,谁让他喜欢哥哥呢?
所以猪就猪吧。
他顺着杆往上爬,“那谢猪猪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然后他也不等慕轻翊回答,打了个哈欠,黏黏糊糊的、自顾自开始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
一句话还没说完,谢猪猪小朋友已经顺利把自己给哄睡了。
“……”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慕轻翊哭笑不得的捏了捏眉心,认命的拉过被子盖上。
睡觉!
翌日清晨。
准点醒来,例行上超话签到的某小朋友看着手机上满屏的信息,石化在当场。
就在他准备毁尸灭迹,假装没收到时,两条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谢猪猪,醒了?”
——“没醒也没关系,删了我就当你收到了!”
谢一宁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完了!
他居然和他哥聊着天的时候睡着了!
‘砰’一声,谢小朋友把自己摔回了床铺里,他仿佛已经听到game over的BGM。
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谢猪猪把自己绻成了一只小虾米,不知道他现在退出节目要赔多少违约金?
半分钟后,谢一宁刷一下起身,冲进卫生间洗漱,然后换衣服出门。
跑不掉,他可以躲,躲掉一会是一会。
然后门一打开,他就和门外的人生生打了个照面,想跑都没机会跑的那种。
慕轻翊闲适的靠坐在宿舍门外的椅子上,左腿抬起搁在右腿膝盖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听到开门声时,他抬了下头,看了他一眼后又收回了视线,“这么早,准备去哪?”
当然是跑路啊!
谢一宁‘呵呵’两声,随时准备落跑,“跑步。”
“正好。”慕轻翊收起手机站起身,“我也去。”
谢一宁蓦地瞪大眼,开什么玩笑?
他出门跑步就是为了躲开,哪有自个送上门去的道理。
“那个……咳!”他轻咳了一下,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那啥。”
慕轻翊闲闲的看了过来,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着他,“嗯?”
“……”
谢一宁秒怂,转身往前走,“走吧!”
“不那啥了?”慕轻翊边跟上边问。
“呵呵,不了。”谢一宁说:“回来再那啥。”
慕轻翊收回视线,压下不自觉翘起的嘴角,淡淡应了一声‘嗯’。
见两人要出门,跟出来的摄影师一脸茫然,所以‘那啥’到底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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