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有些疲惫地点点头,默默等待着急救室的门打开。汤一介陪在一边,低声安慰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
傅容忙站起来,紧张地问道:“医生,小孩怎么样?”
“暂时脱离了危险。”医生顿了一下,道,“但孩子治疗手术要尽快,等孩子恢复一点你们考虑下转院吧,这边的医疗水平做这个手术,风险太大。”
说罢,后面子昂被推了出来。他仍昏迷着,脸色也是惨白的,却不像先前那样全身青紫,显然是抢救成功了。
看着翟子昂被推进ICU,傅容站在外面,贴在玻璃上看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傅容盯着里头床上那个小小的一团,嗓子有些沙哑地问道。
汤一介目光从ICU病床移到傅容脸上,无声说了一句:“只是想见你了。”
因为傅容那一句“你喜欢我什么”,汤一介思考了好多天。
他想去傅容长大的地方看一看,想感受着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再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喜欢他什么。
这热烈的、令他不解的感情,是否只是见色起意。
*****
汤一介联系的徐医生第二天就来到了S市,这是个近60岁的医生,精神头很足。
徐医生看了子昂的片子后,直言问题不大,当天就将人转院带去魔都治疗了。
傅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医生是否靠谱。
直到看到他一来,市人民医院一众主任副主任医师都客客气气脸带崇敬,顺带探讨下学术问题,才渐渐放下心。
院长妈妈一定要跟着去照顾,傅容就回到了孤儿院照看孩子们。汤一介回到小旅馆,收拾了下东西和傅容一起回了孤儿院。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晚风驱散了几分白日的燥热,院子里的枣树微微摇晃着,树叶摩挲发出些细微的声音。
孩子们看到傅容身后多了一个哥哥,都有些怯怯地打量着。
“傅容哥哥,子昂没事了吧?”有小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容摸摸他的头:“没事了。”
孩子们这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傅容哥哥,这个好看的哥哥是谁啊?”小雨仰头看着汤一介,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是你们傅容哥哥的朋友。”汤一介蹲下身子,平视着孩子们笑了笑,将身后的背包打开,拿出两盒巧克力出来给孩子们分了。
院长妈妈不在,院里四十多个孩子都得傅容照料,晚饭汤一介怕做不了那么多人份的,干脆点的外卖。
等孩子们一一爬上了床,今天的活就算结束了,傅容终于松了口气,按了按有些酸的肩膀。
汤一介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柔声道:“累了吧,早点休息。”
傅容这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合眼,此时眼睛通红,有不少血丝。
“你也辛苦了。”傅容脚不离地,汤一介也没好哪儿去,忙前忙后,没他在傅容少不了手忙脚乱。
傅容揉了揉眼睛,带汤一介进了浴室:“你先洗个澡,一会儿我再洗。”
汤一介进去了,傅容整理了下房间。铺好了床单,又放好枕头,坐在一边等他。
没过多久,汤一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房间里灯光有些昏黄,他围着毛巾坐过来,发间的水滴下来,又顺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滚落,最后隐到了腰间的毛巾里。
他身上热气腾腾,傅容看了一眼。屋里没有空调有些燥热,便把小窗户开了透进来风,又提了个电风扇过来,打开呼啦啦吹着。
汤一介看着傅容做这些,心里泛出温柔来。这逼仄的小空间,让他毫无压抑的感觉,只因为多了一个人。
“我去洗澡了。”傅容招呼了一声,收拾衣物去浴室。
汤一介环视了一圈这小小的储物间改造来的房间。很小,墙角堆着些杂物,身下的床也是一张窄窄的单人床。
他擦干身子,从包里拿出衬衫和短裤换上,躺在了床上。和旅馆那有些潮的床单不同,身下的蓬松柔软,泛着阳光的味道,一躺上去便知道是前不久刚在太阳底下晒过的。
忍受了好几天的汤一介头埋在床单里,重重嗅了几口,舒服地叹息一声。
傅容洗完澡换上棉质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目光落在小床上,汤一介身高腿长,这么一躺就占据了大半。
顿了一下,傅容停在门口说道:“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汤一介忙问道:“那你呢?”
“我去和孩子们挤挤。”
“两个人睡的下的!”汤一介脱口而出。
傅容转过身,就见汤一介往里头挪了挪,紧贴着墙,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汤一介见傅容犹豫的样子,又道:“孩子们都睡了,别吵着他们了吧。”
傅容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孩子们睡意大,估计都睡着了。于是也不再折腾,将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汤一介就直起身,盘膝坐在他身后,将傅容肩上的毛巾取下来,给他擦着头发。
七月份,就算晚上温度降了下来,也还是闷热的。电风扇呼呼的吹,外头微风有一阵没一阵,却没有降多少暑意。
即便不是贴在一起,傅容也能感受到汤一介身上传来的热气。他一转身,果然就看到汤一介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鼻尖上也是细细密密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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