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麻利,速度极快,全程不足五分钟。
车子拐进张家大院,张炎晨抱孟佳进地下室,先对她拳脚相加,发泄愤怒……
再后面的事,孟佳没说,顾寻更没问。
“我们查他手机,下午五点以后,没有通话记录。”
“那怪了,他会不会有两部手机?在你们追上来之前,手机和车全被另一个人开走?”孟佳说到此不寒而栗,“他有帮凶。”
她的结论,林亦然早有怀疑,“那个帮凶要么见过你,要么是黑客,这么短的时间攻进警局系统,成功比对你照片不现实,我倾向他见过你。”
孟佳从警时间不长,没参加过官方露脸活动,不是明星警员,走在街上,芸芸众生,看不出她是警察,除非对方蓄谋已久,刻意接近或跟踪。
她想了会儿,“我最近忙案子,没接触过其他人,难道……咱局里的人?”
郑天成:“不会吧。”
林亦然:“我明天再找李盛州聊聊。”
顾寻:“这些交给我们,别操心了,你现主要养好身体,尽早回归。”
孟佳眼眶见红,“老大,我回不去了。”
张炎晨识破她那一瞬间,过往和余生悄然分成两块,她确实无非再回到过去,但伤害也是破茧成蝶的开始。
闻言,三人目光相互碰撞,齐齐转头看她。
顾寻皱眉,“不想做刑警,我帮你转职,但辞职……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苏醒后这段时间,孟佳一滴眼泪没流,痛苦是真实的,兴奋也是,能抓住凶手,以命抵命又如何?决定钓鱼计划那天,她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甚至偷偷写了遗书。
顾寻三言两语像作战士兵,攻进她建起的高耸围墙,直击墙内最柔软地方,眼泪无法再抑制,刷刷落下,“老大……我以后……怎么办?”
顾寻没等开口,郑天成先急了,“什么怎么办,太阳照常升,工作照常做,你没做错任何事,别为人渣的行为买单……那个……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做骑士守护你,让佳佳的余生只有阳光,没有风雪。”
孟佳忽然笑了:“你这人怎么一点没正行?”
郑天成抬手抹掉她眼角泪珠,“我比老大有正行,他连喜欢的姑娘都没有……”
*
林亦然和顾寻悄悄退出病房,行车往家走,到小区楼下凌晨四点,家里客厅灯亮着,进门酒气迎面扑来,长椅周围满地垃圾,顾源戴着耳机打游戏,跟游戏里的人骂骂咧咧,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
顾寻头大,上前一把扯掉顾源耳机,指指地面垃圾,没好气道:“收拾了。”
顾源耸耸肩,口袋掏一摞钞票,甩桌面上,“请个阿姨吧,我不会做家务。”
顾寻又累又困,顾源这么一刺激,火立刻上来了,拿出扫把往他怀里一扔,“不会现在学,这是柏城,在家那套少爷作风少拿出来,在这没人惯着你。”
顾源平时还算听话,今晚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扫把狠狠地踢一旁,“少他妈拿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脾气臭又冷血,你哪点比得上我?”
“哪一点都比不上咱源源,快进去睡觉,垃圾然哥收拾。”林亦然边说话,边推顾源往卧室走,顾源不知喝了多少酒占床就着。
他关门出来时,客厅已经打扫干净,卫生间灯亮着,水流哗哗作响。
回卧室,他坐书桌前,盯着之前写的案情笔记发愣,案子是结了,但仍有疑点没确实,例如今天孟佳所提,张炎晨那通电话打给谁?游乐场音乐声谁放的?游乐场那么多警察他怎么逃出来?李盛州的态度变化?
思考之际,耳畔蓦然响起张炎晨最后那句——顾寻,游戏才刚开始,祝你好运。
什么游戏?
林亦然脊背顿感一阵冰凉。
“会不会是陆有铭?”
浑厚又慵懒的声线,倏然出现身后,同时淡淡沐浴液味道钻进鼻腔,林亦然回头。
顾寻上身赤|裸,腹部肌肉横竖排列,线条顺畅,单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垂眼看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神色散漫。
“扑通、扑通”林亦然不受控地心跳加速,急忙合上本子,绕过他身边去卫生间洗漱。
回来时次卧灯亮着,顾寻没睡,穿了件宽松白T,靠椅子上看手机,像似在等他。
“不睡?”,
“睡。”
顾寻按灭灯,两人并肩躺床上,相对无言,各自失眠。
晨光洒进来,房间染上一层薄光,朦朦胧胧的。
良久。
顾寻倚靠床头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烟点燃,抽了几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林亦然情窦初开时,心被那个带他四处撒欢,见冰淇淋就买的人偷走,明明他丢了心,却如履薄冰活得像个小偷,生怕顾寻发现。
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变成阴晴不定、暴躁,多少次拳脚相见后他都自暴自弃地想摊牌算了,可一想要跟顾寻变成陌路,又心如刀割,舍不得。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暗恋不过是场自己和自己较量。
十四五岁偷偷喜欢他,漫长的青春韶华中,林亦然世界除了书本只有顾寻,别说被咬掉一块肉,命都可以给他。
这些小情绪,顾寻不得而知,一根烟抽完身旁的人也没说话,抬手碰他一下,“你怎么猜到那个密码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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