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铎收了电筒,心底琢磨了一会儿,先用登山杖轻轻一别挂锁,撬开后只把环绕大门的铁链拽松了一截,留了一个能进出的口子,在折返洞口把汽油桶盖好搬到洞内岩壁一侧,站定观望了一会儿。
只待了一会儿,姜铎就发觉不对劲了。
矿洞内充斥的小马味太浓,远远超出吸毒案件现场马壶飘散出的味道,甚至比在果敢银丰街破烂拳击馆里的气味儿还要浓重。
这还是在空气潮湿的大雨天,味道却浓到呛鼻,熏得人脑壳发昏。
姜铎退了一退深吸两口气,直接奔往气味源头,矿洞最里面的一处岩壁凹面。
双眼瞪着表面完好的石头岩壁看了一会儿,姜铎皱紧眉头,手持工兵铲贴近岩壁从上往下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敲到震动异样处,立即用铲尖狠砸了两下,把砌在外面的薄石板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再用电筒往里一照,数袋堆叠在一起黄色胶带缠绕砖块大小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老虎牙,有发现。”
姜铎边喊边接着砸石头,再从背包里翻找出手套戴上,往洞里伸长胳膊拿出一包东西来,再用警用匕首小心的割开。
黄胶带一撕开,扑面而来类似巧克力糖的甜香味差点没呛姜铎一跟头,甜得刺鼻,胶带底下又有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用蓝色小口袋分装出的4小包无数粒正红色的药片。
尔扎都惹大步冲到姜铎旁边,一把抢过手电筒往刚挖出的洞口里照了照。
洞内空间不小,目测还摞着近百包砖块大小的小马片,以及一些圆塑料桶盛装的物体,猛地一嗅还能闻见一点类似金属味的刺鼻酸臭。
两人再一起看向刚拿出来的这一包,每一个蓝色小袋子里隐约可见数片绿色药片,按照边境制毒工厂的习惯是计数用的,每100粒红片混入1粒绿片,也就是说这一小包里,起码也有1000来片。姜铎把整包毒品放在手里一齐掂了一掂,皱紧了眉头,约摸得有足足一斤。
咚的一声!山壁一震,姜铎还掂着市值好几万的毒品发懵时,尔扎都惹却突然发难。
只见他往前猛冲了一步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到薄石板上,山体立即凹进去一大截,碎石滚落一地,扬尘四起再飞散开,岩壁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大缺口。
尔扎都惹没有留力,皱巴巴的关节拳面不一会儿就裂了皮见了血。姜铎惊得愣怔了一秒赶紧上前拉住他,却见他脸色阴沉晦暗甚至有些颓,明显不大对劲,脱口就问:
“你怎么了?洞外发现了什么?”
尔扎都惹不说,甩开姜铎的手只阴沉脸色起伏胸腔,喷薄又压抑的情绪扭曲出紧绷的割裂感,就在姜铎以为他下一秒准得爆炸的瞬间,他却长吁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准备向余知检汇报。
结果又有幺蛾子,矿洞没信号。刚把屏幕按亮,本就弱得可怜的微波波段电磁信号因为大雨影响,直接扩大了物理阻隔效果,显示无服务,尔扎都惹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像是要吃人。
姜铎难得听懂了,读书那会儿小涛被他逼急了,也用这句彝语骂过他,翻译过来类似“草天日地”的意思。
心内惊疑这老虎牙到底受啥刺激了……又觉得眼下实在不是什么追问的好时机。便只得咽咽唾沫,试探的拍拍他的肩,又指指自己的上颚。
“定位信号已经发送出去了。”
尔扎都惹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拿着手机对现场情况逐一拍摄。
姜铎深深的看他一眼,又站到被砸穿的空洞前,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问
“老虎牙,你见过人体藏毒的运毒者一个人吞两种毒品吗?”
尔扎都惹一愣,摇摇头,哑着嗓子反问,“你见过?”
姜铎也摇摇头,却说:“确实很少见,但是离这最近的沙场村自缢的那具女尸,毛发检测出了吗啡和甲=基=苯=丙=胺=两种。也就是说,她吞了四号,又吞过冰。”
“?!”
尔扎都惹弯曲起腥红的手背一把揪住姜铎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跟前,瞳孔放大双眼鼓着他。
看见崖壁后面积压的毒品,为什么让运毒人中途下车爬到深山里,两人心底立刻有了结论。
要么为了中途换货,要么直接让边境过来的运毒者再往肚子里或躯干末端的器官内添点东西,好一并夹带往内陆贩运。
这里是运毒中转地。
试着挣了挣自己的衣领,没挣脱,姜铎干脆一扬下巴贱兮兮的笑起来:
“毒品仓库在这,那制毒工厂一定就在附近。老虎牙,惊不惊喜?咱俩摸到骆驼家门口了。”
眼前骤然放大的一张黢黑老脸正凶神恶煞着,耷拉的眼皮压住眼角,眼底浓黑。尔扎都惹浑身扭紧浓重的恨意,眉间深刻翻转了许久才慢慢舒展开,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终于松动了……姜铎便更加无畏的回瞪他,依旧一脸贱笑。
忽然矿洞口响起了不轻不重的一句:
“真他妈惊喜!那是不是我还得给你俩泡杯茶呀?”
紧接着,胸口处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一趔趄的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洞内回音震颤!身侧山壁被击出一个小洞后炸裂开来,碎石飞过脸颊割开一道小口子,姜铎差点一屁股向后跌坐到石头上。
但他反应极其迅速,先一懵后立即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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