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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尔扎都惹七拐八弯钻了一个多小时的野林子,一路迂回向上攀爬,终于在半山腰看到一座信号发射塔。
    尔扎都惹急忙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向余知检汇报弃屋情况,又压着耳朵边听边答了几句,10多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出事了?”姜铎见他一个电话打得眉头紧巴脸色不好看,赶紧凑上前。“是不是老童……?”
    “他没事!”
    还没等他说完,尔扎都惹便急声打断他的胡乱猜测。缓了缓脸色转头就跟他要标注弃屋位置的地图,边拍成彩信发送给余知检,边说
    “童必祥各项指征稳定,已经没事了。是余知检准备把熊忠转移到周箐县看守所,预计明早能到,我觉得这么做太冒险和他吵了两句,但拗不过他。咱俩今天要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明早以前就先折返周箐县公安局。”
    再往前要是啥也查不着,必然只能从讯问熊忠和勘验弃屋入手,把人弄过来还能节省时间,免去向省城第二监狱呈批讯问手续的麻烦,何至于脸色这么难看……姜铎心底起疑,但没有多问只疾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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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小时40分后,山道上行,越往高处走,空气越寒凉。
    光秃秃的黑色风蚀痕迹方块石头越来越多,阔叶植被渐渐被针叶、矮草和矮灌木丛替代,草木稀疏。姜铎深吸两口气,鼻腔凉到肺,在高海拔地区疾步向上攀爬,胸口发闷,再拿出地图和GPS定位仪测算了一下位置,原来两人已经爬到朱龙洞村东山靠近丽州一侧主峰海拔2870米处的山脊高地。
    万幸还没有开始下雨,但是一路云层压得很低,乌云翻滚,空气沉重憋闷。
    抬眼望向晦暗的天色,姜铎皱紧眉头定了一会儿。
    再蹲到山道旁边,背靠石块用双膝顶住背包,用背包垫着地图和笔记本,先标注出行走路线和时间,在认真研究半山坳矮草甸与一处背杂草掩盖的废弃灰土路交叉口。
    上面摩托车车轮压痕。
    并行数道,纵横一致,笔直清晰,根据泥灰和水浆掩盖情况,印上去的时间有早有晚。轮胎花纹只有两种,有正向有逆向,其中一种与弃屋林地边沿里的花纹一致,只是还没有盛上泥水,结合最近的天气变化,说明最早碾过的时间不超过前天中午。
    “再往前是什么位置?”尔扎都惹抽出姜铎的背包,熟门熟路的打开侧袋拿出保温瓶,倒了一小杯昨天夜里用篝火烧好的热水,边喝边问:
    姜铎站起来,鞋尖一推,道边的碎石顺着山崖滚向深涧。
    再转转脑袋,凝重、深沉又双目无物的扫视四方,脚下有广阔起伏的重峦叠嶂和山峰间慢慢腾挪的白雾云景,这种时候必然得故作深沉,用捭阖俾睨的气势慢悠悠抬起手指点江山。
    先向左指着说:“丽州,博水村,”又往右指了指说,“周箐,沙场村。”
    再把地图递给尔扎都惹,又蹲回地上抻着大腿筋支住两胳膊肘,盯着眼前不过3米来宽的沙土路,继续说,
    “这条路八成荒了好多年了,连源州基建布防图上都没有标注。从山林地线图上看,再往前走都是下坡,前面最有可能连通的地方,就是周箐与丽州交界的博水村附近,我俩一路爬了将近四个小时,但是骑摩托车到这的话,快一点40分钟能到。”
    “博水村……”尔扎都惹对着行政区划图上的粗线往左划出一个圈。“有偏差,但也挺近。”
    姜铎站起来,收了保温壶和地图追着尔扎都惹继续往前走。果然,转过山脊,一路便是不怎么费脚力的下行山道,比爬山要轻松得多,只是脚趾老顶鞋。
    只向下走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姜铎的猜测便得到印证。
    果然是荒路,荒了近10年。
    灰土路被一道年代久远的3米高倒刺铁丝网阻断,对面的情况隐没在蒿草矮树间,什么都看不见。
    铁丝网高处悬挂着一张锈得破破烂烂的薄铁告示牌,姜铎走到近前认真辨别了半天,才从上面残损的字迹看出封路时间是1998年8月。
    封路原因大致是前面有一片九零年代以后陆续被人偷偷挖掘开采的矿洞,洞口已经被当地乡政府炸毁封堵,怕有村民擅自跑进去发生危险,所以连路都堵了。
    是死路,但对于偷运毒品的,就是通路。
    姜铎忙着用手机拍摄标识牌并发送给余知检的时候,尔扎都惹已经顺着路旁被车轮碾过轧伏的草叶印迹往密林深处走,不过只前行了50多米,扒开蒿草,就看见被人用砍刀砍开的一处铁丝网断面。.
    第107章 矿洞
    穿过铁丝网继续往前, 没一会儿便开始下雨, 而且雨势不小。
    先是蛛网一样绵密的凉丝吹到脸上,瞬间便一颗一颗恶狠狠地砸过来, 从轻到重越来越急。
    姜铎边拨开泥地里盛满雨水的草叶, 边翻找出警用折叠雨披和鞋套扔给尔扎都惹。
    再把地图、笔记本等统统装进密封袋里,用防潮布兜把背包裹好。自己只得把冲锋衣的帽兜翻起来,找了个装垃圾的透明塑料袋套到脑袋上,硬挨着密密匝匝的水珠一脚泥巴一脚水的疾步往前奔。
    大雨倾盆。肮脏的雨水浇花一样往下泼,顺着额发一股股流向眼眶,抹都抹不开。姜铎的眼睛被蛰得生疼,眼前模糊一片, 鼻腔里尽是泥水腐叶的腥臭味,耳边除了密集嘈杂的啪嗒啪嗒声!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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