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得见……呕……张哥你别摇了!”姜铎煞白了一张脸急忙挥开他捂住嘴, “……我不舒服!”
“姜铎!”正在开车的陈振辉听见了立马惊慌的大喊:“你要敢吐车里我弄死你!”
“呕……”
“……”
百淮州城外,瑞鹤高速公路服务站。时至傍晚,被盛夏火力实足的艳阳暴晒了一天,沥青路面早已蒸腾起一层粘软和焦臭, 鞋底薄一点的走在上面都能烫了脚。张程勉便干脆裸着上身, 借了洗车店的水龙头冲掉满身酸臭味,再用平日里拿来擦车的抹布擦干净水渍,把新买来的体恤套上, 再把沾着姜铎酸臭味的那件一揉扔进垃圾桶里, 端上两碗泡面便走向陈振辉和姜铎。
陈振辉正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服务站的简易凳子上蒙头抽烟,身前的空易拉罐里已经插了好几只捻灭的烟头, 要不是坐对面的姜铎正蔫头耷脑满脸菜色, 还缠了一身的绷带。他真能扑上去狠狠踹他两脚!
“洗车钱我出……”
“废话!”陈振辉骂道, “老子的机票、房费!张队垫的过路费、油钱、衣服钱、饭钱,都他妈得找你报销!”
“……”
姜铎埋头趴在桌子上,用左手抱住脑袋有气无力的嗡声道:“你别给我大声嚷嚷,头疼……你们怎么找着我的?我睡了多长时间?”
张程勉放下方便面,边推给陈振辉一盒边说:“从我收到消息往临潭赶过来,得有11个小时了吧,你真的不想吃点东西?”
那碗方便面还没摆到姜铎面前,一股塑料防腐剂、添加剂混着浓酸菜的味道就已经钻进姜铎鼻孔里,搅得他的胃一阵抽痛翻腾,他捂着鼻子皱眉向张程勉连连摆手,屁股一抬坐的更远了一些。
“不想吃!只想喝水。”姜铎边拧开水瓶盖子咕噜噜灌水边看向张程勉,“张哥,你们怎么找着我的?”
闻言张程勉举着叉子的手顿了一顿,吸溜了两口面条才说:“小涛给的线索,让我尽快去百淮州一家旅馆接你。我害怕时间耽误长了你出点啥事,便让振辉先从源鹤坐飞机赶到百淮,我在开车从临潭赶过来。”
“百淮么?”姜铎思索着,南凤到百淮差不多有4个多小时车程,也就是说,小涛把他弄晕了以后,便立即通知了张程勉,又把他从南凤镇的深山木屋里弄出来送到百淮。想到这,姜铎心底冰寒的冷笑了两声,连藏身的地方都不想暴露,真是煞费苦心……
“他突然联系你,你吓到没有?”
张程勉愣了两秒,酝酿了半晌才语调压抑又郑重的说:“喜极而泣,又惊又怒,整个人僵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心底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起码回去以后再到三两哥坟前上香时,总算能有个好消息告诉他。”
“……”
话说完,张程勉埋头吃面,陈振辉掐了烟头也开始吸溜面条,姜铎抱着脑袋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头顶,三人一时沉默。
半晌后,一直埋着脸的姜铎却忽然瓮声来了一句:“我得回去找他!”
陈振辉立马站起来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瞪圆了眼睛低喝道,“你疯了吗?他都给你下药扔回来了你还要跑回去?你伤成这样你回去能干嘛?”
“他在边境=打=黑拳。”
“!?”张程勉和陈振辉一齐惊得愣怔住了,张程勉扔了叉子一把拽过姜铎,看向他急声问:“你说什么?他告诉你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怎么可能告诉我,”姜铎依然低沉的说,“我听见有个像是参与对赌的老板要带他走。再加上他房间阁楼里堆放的碎石沙袋、沙箱,还有他手腕手指缝的绷带印痕,关节伤口,还有他那两条腿,恐怕他改练泰拳或者“斌道”(Bando),已经不少年头了。”
“斌道?!”张程勉惊愕的腹诽着,松开了姜铎的衣领。要真像姜铎说的那样在黑拳场上打斌道,那是要出人命的!
姜铎却靠坐回凳子上,抹了一把脸后面容平静的看向张程勉,
“张大哥,小涛肯定让你就算用绑的也要把我绑回去,对吧?不然,你也不会还没等我清醒过来就开车往回赶。你临潭缉毒队里还有那么多工作,我俩弄得这事,还麻烦你大老远跑这一趟,实在是对不住……但是,感谢你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必须得回去!从小小涛想做什么事情,我绝对拦不住他,现在,我更没资格管他或者是撒泼耍横的把他硬拖回来。他家八年前那场大火,已经烧没了他的心,他现在满脑子抓住真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但有我在他身边,他起码还能知道一点疼,不然,我真怕他一时收不住,把自己豁出去……”
听完,张程勉没有搭茬,陈振辉却冷笑一声:“要不要脸?说的好像你就是他的保险丝似的……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狼狈样,你回去不是拖他后腿吗?”
“……”
张程勉想了一想,才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收到消息的么?”
姜铎一愣。
张程勉:“省厅秘级电文直接下达临潭县局警令室,指明交办到我手里。”
闻言,姜铎皱眉轻叹了一声
张程勉:“所以,把你带回去是在执行上级命令!姜警官,你要违抗命令吗?”
陈振辉也在一旁愤愤的骂道:“姜铎,你用点脑子掂量掂量成不成?你那小涛他一八年前的失踪人口,他在公安系统能调用的权级却比张队都高,他的事情,你管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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