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慌乱,黄登全却能从容不迫地走上新闻发布会现场答记者问。
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简洁版检测结果的媒体,看黄登全都透着敬畏和亲切。
什么大陆傲慢、负责人言语不善全是小事情。
最重要的是——
“请问黄院长认为,宝岛建筑出现这么大的风险,是怎么回事?”
黄登全盯着这群明知故问的记者,一点儿维护两岸和平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开口就说:“境外资本的利益纷争、宝岛政府的罔顾人命、不规范的建筑设计、不合规的建筑操作、还有建筑师的狂妄自负……”
他把一切可能都说完了,再在震惊的媒体视线里,客套地圆上一句,“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希望岛方代表能够给你们合理的解释。”
检测项目进入尾声,岛研院众多建筑师牵扯极深,面临追责。
建设这些危险建筑的岛资实业实际负责人外逃德国,随手一翻岛媒都能发现骇人听闻的“通缉罪犯”标签,恨不得食肉寝皮。
连带着岛资实业没能跑掉的管理人员,也被传唤问询。
一座桥梁坍塌引发的重大事故,终于渐渐回到了好的方向。
无数参与了检测项目的建筑公司、事务所,获得了重建宝岛的新任务。
殷知礼为了c.e负责的项目,忙了近一个月,却没有接手任何一个建筑项目的重建工作。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没有周末的忙碌工作,与燃烧生命无疑了。
外界纷纷猜测,他会带领建筑师们回英国休息的时候,他本人,却悄悄乘着车,没有告诉任何人,前往了富云县的跨海大桥建筑基地。
律风知道这件事时,正站在工程作业船上,看工程师往海床钻探取样。
跨海大桥顺利走出了沙滩、陆地,走进了风起云涌的海域。
糟糕的天气,他们必须得趁着风平浪静的几小时抓紧工作。
他也没了之前能够请假的悠闲,整天跟着翁总工一起,为了栈桥钻孔再深几厘米,愁眉苦脸。
“岩石太硬了,钻不动。”瞿飞看着钻机收回,拿过图纸勾起来,“师父,要不然咱们跨过这段的海床吧,都给它耗了快三天了。”
三天时间,他们抓紧换了两次钻头,几乎把建设单位最为锋利的家伙都给换了过来。
可岩石依然稳如泰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翁承先沉思片刻,立刻否决,“跨过这段岩滩,我们桥面要延长三米的跨度,风险比较高。”
他拿过对讲机,喊道:“1组1组,汇报钻孔情况。”
“深度1米,直径五米,偏差4°。”
“打不进去了?”翁承先又问。
“再打就歪了,翁总。”说完,1组补充道,“钻头歪。”
翁承先听完,抬手看了看时间,又伸手敲在自家徒弟身上,“台风还有多久?”
“十一分钟到二十分钟。”瞿飞翻了气象局给的预报,“持续两小时。”
碧蓝的大海,已经隐隐有了墨色晕染的迹象。
十几分钟听起来充分,出于安全考虑,工程作业船必须提前返航,做好应对台风准备。
翁承先无奈说道:“今天先返航,做好应对台风的准备,等我们研究好后续对策,再继续钻孔。”
对讲机能够迅速地将他的指令传遍整个施工团队。
律风接过对讲机,抱着资料,跟他们一起回船舱。
难啃的骨头都不足以形容南海海床的岩石层,最初做勘测采样的数据,和实际施工面临的情况,差距越来越大。
大自然的可怕,永远超过他们精密的科学检验。
说好普通钢铁钻头能够打穿的花岗岩,怎么到了真正钻孔的时候,反倒是钢铁先废了。
幸好,他们三天的付出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获得了问题。
坐回船舱,平时笑容灿烂的翁承先都脸色凝重起来。
“这下面肯定不是普通花岗岩,我把二建的合金钻都调过来了,居然还歪。”
律风说:“可能花岗岩成分存在断层,1米深和2米深的材质有变化。等我们送到实验室的样本分析出了结果,再来对症解决。”
他一说,翁承先想起来了,眼睛一亮看着他。
“对,实验室说什么时候出结果?!”
“……五天。”律风剩下的没说。
他刚问的实验员,回答的是:材质比较复杂,进一步详细分析可能要十天。
可五天时间,足够翁承先烦恼了。
“五天啊。”他算了算工期,“这澎洲群岛三天两头台风暴雨,再耽误下去,跨海大桥到隧道段的建设,必定会耗费更多时间……瞿飞!”
“诶!”
师父一喊,瞿飞就应。
“给我订机票,我要去趟工程研究所。”翁承先放下手上的资料,“咱们不能就这么坐着等分析。”
工程研究所全程负责跨海大桥建材材质研究。
独创性的碳钢合金桥基、撑起六方三角造型的立柱,全是这间研究所提供的合金素材。
他们去这一趟,必定是要联合研究所,攻克坚不可摧的花岗岩。
律风立刻请缨说道:“翁总,我陪您一起去。”
“你就守着大桥。”翁承先果断拒绝了,“瞿飞跟我走,那是我不放心他守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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