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努力回忆起,但酒精搅得他的脑子一团糟,就连周围的声音都甚是模糊,好像又有人在叫他,
“寻寻、寻寻?”是向晚的声音,“你还好吗?”
向晚一直在注意江寻星。
里怀灌酒毫不克制,江寻星也放任自己喝酒,以至于到后来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只能勉强撑着下颔,但脑袋还是时不时会点一下,像是上课时支撑不住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模样。
“嗯?”江寻星偏过头。
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再加上不断翻腾冒出的蒸汽,粘在眼睫上,视线像是结了层霜,一片朦胧。
他看到了向晚的眼睛。
在看他,眸色深沉。
江寻星被里怀灌倒了。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向晚起身去结了账,里怀西柚红柚约了下一场,他们打算浪一个通宵,问向晚要不要一起,向晚搀扶着江寻星,一手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我送寻寻回去。”
话音刚落,里怀的手机叮的一声。
西柚红柚也相继拿出手机。
向晚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大额过年红包。
里怀立即点击收款,盯着余额,雀跃道:“谢谢队长!我要为AS卖命!!”
西柚红柚也极其激动,一人揪着向晚叭叭叭了好几句,直到向晚叫的车来了才停下来。
一路上,江寻星都昏昏沉沉的。
好在喝醉的江寻星很听话,向晚说什么便照做什么,没有发生不上车要走回去的闹剧。
街道拥挤,五彩斑斓的灯跃过车窗,落在他的发梢上。
安安静静的少年,安安静静的靠在窗边,眼尾,耳根,后颈,漫上一层薄薄的红。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向晚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胸腔。
“你……”向晚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江寻星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眼眸半眯着,眨了眨,睫毛密密长长的盖下来。
向晚脑子一抽,“难受吗?要不……靠我这?”
江寻星很听话,往向晚那边挪了点,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向晚一路僵到了战队。
在肩膀微微一沉时,他便意识到自己真的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抵达战队,他凭借肌肉动作把江寻星扶下车,将他搀进房间里。
江寻星坐在床上发呆。
向晚没说话,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向晚,“能洗澡吗?”
江寻星想了想:“不能。”
向晚:!!!!
他脑子一白。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要帮忙???
然后,江寻星从床头柜拿起衣服,平时睡衣他总会叠好放在这里。
“明天再洗。”
他直接脱掉了身上的卫衣。
腰!
极其漂亮的腰,白晃晃的,流畅的脊背线条往下,陷进裤腰里。
套上上衣,江寻星又动手开始解皮带。
向晚:!!!!
明明都是男的,他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挡住眼转过身,自觉面壁。
很快,身后传来兮兮索索的声音。
江寻星换好衣服,钻进被窝里。
向晚努力调整呼吸,赶走心里那点疯狂想要冒出的想法,僵硬着手脚走到床头。
他并没有太多照顾人的经验,同样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只能沾湿毛巾,替江寻星简单的擦了脸,为他掖好被角,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一连串动作结束,向晚只想逃离这个房间。
没有开暖气,却燥热得不行,床上的少年什么也没做,却连呼吸都在撩拨他,告诉他你不对劲,你浑身都不对劲。
而这不对劲的源头在于他自己,在于某种反应。
向晚放下杯子,正想离开,不管怎么样,先去冲个澡再说,他得先冷静下来。
但才刚跨出了一步——
手指被牵住了,温热的,指腹很软。
然后是江寻星的声音:“队长。”
很轻、很轻的一声,嗓音里混着醉酒之后的糯和软。
像是梦呓,或是撒娇。
但眼睛却是亮的。
向晚僵硬的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眼瞳漆黑,泛着浩浩荡荡的水雾,眼尾下压,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
江寻星……平常从来不叫队长的。
他只会叫他名字,向晚。
这声队长,不是在叫他。
在之前,第一场预选赛前一晚,更早之前,高余在他面前提起司空,或者再早一点,见到江寻星第一眼,他叫的那声“队长”。
某种数次从心底里滑过,却从未被他抓住的感觉随着这一声“队长”发了疯一般倾泻出来,没完没了的在胸腔中泛起,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队长。
如果他也能这么叫我就好了。
向晚的脑海里蹦出这种想法。
“不对。”寂静间,是江寻星先皱了皱眉头,他在端详向晚,好像在想他到底是谁。
牵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似是只过了片刻,又像是过了很久,江寻星在他的指腹上轻轻捏了一下。
他唤道:“向晚。”
和刚刚一样软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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