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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样子变得癫狂,眼神狠厉,话落的一瞬间,傅英突然发觉,自己变成了和那女人一样的人。
    他何其厌恶她,现在就何其厌恶自己。
    傅英瞳孔失神,紧紧盯着亭邈,空空洞洞的眼神一如沼泽深渊。
    这番话让亭邈呼吸一滞,被紧紧扣着的腰都没有了知觉。
    他猛地摇头,紧张不已,傅老师不对劲,他根本就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恐怕宋医生说的服用了镇定剂,也没有效果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这样下去,治疗到现在已经进入后期,再坚持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只是一两年的时间,就会好的。
    亭邈脑子里异常凌乱,现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才导致他受刺激,亭邈无从安慰,他呼吸重了重,急忙在心里找安抚傅老师的法子……
    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傅老师他——
    “唔!”亭邈猛然被推开,他下意识喊了声,一时没有注意,踉跄着撑住墙,眼含不解。
    亭邈怔疑地看向傅英:“傅老师……?”
    傅英推开亭邈后,急促喘息着,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很清晰。他看也不看亭邈一眼,低下头,双手按在轮椅上,疯狂地毫无章法地转动轮椅,试图逃离开亭邈的视线。
    亭邈怔了,疾步上前。
    在靠近傅老师时,他忽然僵愣在原地,脸色发了白。
    他看见傅老师即便转着轮椅,即便心潮汹涌,即便满脸的阴戾煞气,但嘴巴开开合合,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
    “阿邈,不行,不行,不能伤害阿邈,不行,不能伤害他,阿邈,阿邈……别吓着他,别让他不高兴,别伤他……”
    亭邈眼圈倏地红了。
    这个人在自己发病的时候,还记得他。
    明明思绪混乱不堪,明明被精神上的病痛折磨,却还记得不伤害他。
    “傅老师……”他不由得溢起哭腔。
    傅英脑子里轰地一声,停下。
    亭邈哭腔越来越重,可心里突然狠狠一涨,他以为傅老师的病真的要等一两年才会好,可现在看起来,明明所有都在朝最好的情况发展。至少傅老师没有被精神上的疼痛打败,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会伤害自己,他的病,或许很快就要好了。
    亭邈心底狂喜,慌忙擦掉眼泪,跑到傅英身边。
    “傅老师,你不会伤害我,别怕,别怕。”他伏在傅英腿上,像最初的样子,抬起头,恋慕的眼神湿漉漉地看向他。
    傅英眼神晦暗,浓稠的黑色把他的思绪吞没。
    他颤着手碰上亭邈的脸,却像触电似的,猛然移开。亭邈却立刻拉住他的手,尽管手里冰凉,仍带着他在自己脸上不停移动。
    傅英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爆涨,他开始哆哆嗦嗦,说些没头没尾的事。
    ——四十多年前的燕城,金塘山傅氏是这里的豪门。
    傅家家主子嗣凋零,只有一儿一女,在当时的年代,可谓众名流世家里的异类。不过傅家家大业大,纵然只有傅先生一人撑起这家,可还是将兄弟姐妹接来,同住在金塘山老宅,各家孩子也是一起养大,感情甚好。
    傅起鹤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VEJ国际的接班人。
    他二十岁那年,结婚了,娶的是傅老爷子故友的孤女白思南,结婚后还算和睦。次年,他去外读书,又结识了叶柔。叶柔家里穷,可越穷却非要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她有五个姐姐,一个弟弟,从小被父母压榨着长大,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去城里,便立刻找了份会所的工作。
    她长得漂亮,会所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不过她,很快和傅起鹤谈到一起,也知道傅起鹤结婚了,仍旧选择成为第三者。
    从此,傅家开始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邈,昨天在医院里,我接到了傅起鹤和叶柔的电话……”傅英断断续续说:“我其实还有姑姑,你知道吗?”
    亭邈认真听,听到姑姑时,蓦地愣住,摇头:“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
    傅英嘲讽地笑了,回忆遥远过往里的那人,摇头说:“她叫傅起曼,温柔,善良,是我五岁前见过最美的人。”
    “五岁前?”
    “是,她死了,那年我五岁。”
    亭邈下意识抓紧了傅英的手。
    傅起鹤和白思南婚后和睦,可没多久,表面的平静就被叶柔打破了。
    叶柔抱着孩子来到傅家,还没见到傅家主,就被傅起鹤赶走。说是赶走,其实是傅起鹤哄她的,哄她别着急,总有一天会让叶柔堂堂正正成为傅家媳妇。
    安抚好叶柔后,傅起鹤狂喜。
    他有孩子了。
    他没必要再和白思南演举案齐眉的戏。
    原来,傅起鹤婚后,才发现妻子白思南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似乎是从她父母离世时爆发的。当年没有婚检,白思南平日也演得好,他们傅家没一人发觉。如今傅起鹤既然发现了,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可还没有和父亲说离婚的事,他和叶柔的关系就被白思南察觉了。
    白思南疯了似的要去杀叶柔,扇了傅起鹤巴掌,要他也去死,他怎能肯?
    他开始日复一日地折磨白思南。
    这年傅老爷子身体欠安,去外地修养,正巧给了傅起鹤为非作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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