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田埂上他直接摔倒,脚踝肯定磕到了石子。
亭邈在傅英面前总忍不住撒娇,其实痛感还好,可他还撇撇嘴,眼睛珠子里似乎都泛起了水汪汪的雾气:“傅哥哥,疼……”
这话一出,傅英心急如焚,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急忙循着亭邈指的地方,在屋里找到药膏。
亭邈坐在床边,傅英拿好药膏靠近床沿,弯腰,双手扶着亭邈的脚,将他的鞋袜脱下来。
亭邈任他这样做,心里止不住泛甜。
脱下袜子后才看到脚踝的凸起处青青黑黑的,范围虽然不大,但眼前的画面足够让傅英心疼得无以复加。
傅英将他的腿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轻缓地碰了下扭到的地方。
“嘶——”这下是真的疼了,亭邈眼一红,被刺激得眼眶也红成圈。
“疼?”傅英手滞在空中。
亭邈哼起哭腔:“超疼。”
亭邈皮肤瓷白,嫩的不得了,平时轻轻掐下都要发红,现在崴到后,脚踝的骨头那里瞧着特别凄惨。
傅英不敢乱动了,扶着他的脚放在自己膝盖,扭出药膏慢慢帮他擦。
亭邈也停下哼唧,视线从脚踝慢慢往上移,盯着傅英低垂的眉眼,那里眉毛皱皱的,他特别想摸摸。亭邈突然就有点后悔,其实不疼的,现在平白让傅老师担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咂咂嘴,白嫩圆润的脚指头动了动。
刚想说话,傅英就按住他的脚趾,“别乱动。”
“哥哥,我们说说话呀。”亭邈不听话,脚指头继续。
结果他指尖一痒,傅英竟然直接握住他的脚,粗粝的指腹在他嫩嫩的脚趾摩挲,弄得他痒痒的,想笑又想挠。
擦完药膏后,傅英弯腰,在他脚踝处吹了吹。
粗重的呼吸仿佛近在耳边,亭邈浑身僵硬,明明脚不是敏感点,却好像一下子瘙痒到了他心坎上,好难受。
他舔舔嘴唇,俯身赶紧捂住傅英的嘴:“唔!别吹了。”
掌心被舌尖舔了下,一阵湿热让亭邈蓦地瞪大眼睛。
“傅哥哥!!”亭邈飞快挪开手,睁圆他的大眼睛,叉起腰,理直气壮:“你勾引我!”
傅英轻笑了下。
他直视亭邈气鼓鼓的脸,眼神逐渐暗了,流绕着说不清的情愫,低声说:“你也来。”
来勾引?
亭邈心怦怦直跳:“我才不!”
傅英含笑:“那我继续了?”
这副嘴里没正经的模样,羞得亭邈脸颊酡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傅英逗逗他后,继续给他揉脚。
房间一时静谧。
思绪冷静下来,傅英忍不住回想刚刚李意野抱着亭邈回农庄的场景。
他盯着亭邈的脚踝,也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残废的双腿。
这双腿无法在受伤的时候保护阿邈,甚至连把他拥在怀里都不可以,只能像现在,勉强当个放脚的桌子,支撑着亭邈的腿。除此外,毫无用处。
傅英垂眸,睫毛狠颤了下。
浑身的低落情绪无法控制地四散开,亭邈仿佛感觉到了那丝落寞。
他无可避免陷入思绪的深渊,挣扎不出来。
“阿邈,刚刚我都不能,抱着你回来……”傅英嘴角苦笑,一直没有抬头。
亭邈摇摇头:“那有什么关系。”
傅英低沉道:“你不懂。”
“我懂啊。”亭邈笑了,捧起傅英的脸,和他四目相对,认真地说:“傅老师的腿总有一天会好起来,我还懂,我是男人,是和你一样的,我不需要傅老师的保护,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能时时刻刻感受你对我的喜欢。”
“我要陪伴……”亭邈轻声说:“和像现在这样,傅老师因为愧疚,露出那份只有我才能窥见的脆弱。”
是脆弱,傅英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
亭邈甚至想起和傅老师还没如现在这般亲近的那些日子,骄傲和执拗的男人总是害怕自己会因为病情厌恶他。
他看起来那么骄傲霸道,可也那么卑微。
这样完全不同的性情,怎么就加在一个人身上了呢?
亭邈心念微动,胳膊圈着傅英的脖子,细细告诉他:“我们可以互相舔舐伤口,但不要为了莫须有的事情伤心。”
他吻住傅英的薄唇,低低呜呜地说:
“现在,是我最满足的时候。”
傅英黑瞳剧烈地收缩着,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扣住亭邈的后颈。
他红了眼睛,呼吸紊乱,强势加重了吻。
这次后,傅英仿佛变了个人。
亭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见他露出迷茫自卑的神情。
回燕城当天,傅英开始接受高强度的腿疾治疗。
强度之大,就连宋医生都在亭邈耳朵边念叨过好几次。
亭邈知道傅老师在想什么。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是锋芒毕露杀伐果决的,他骄傲肆意,张扬纵情,更霸道地足矣掌控一切。残疾的双腿能一时成为他的桎梏,但不会是永远。
曾经缠在他心里的执念枷锁,正在一步步销毁。
亭邈很开心能看到这样的傅英。
他虽心疼傅老师高强度的治疗,但没有出言劝阻,他相信傅老师,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愿意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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