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遇见亭邈而得到的爱,都是恩情的束缚。
最终也会变成报答,如云烟消失殆尽。
“亭邈,你不准想!”他猛地看向亭邈,捧着他的脸,手掌狠狠捂着他的嘴唇,眼里的血丝更深更多:“不要想四年前的事情,不要不要,不准回忆!”
他宁愿当年没有救亭邈,不,他舍不得不救……
傅老师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亭邈只好作罢,等他情绪稳定后再解释。
嘴唇被手掌捂着,亭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摇头,傅英终于察觉他脸色不对劲,松开手,复又把亭邈搂进怀里,手掌不停地在他脊背摩挲,好像在确保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实。
亭邈只觉得,眼前的狮子太难安抚了。但凡他稍稍分神,傅英就会以为他在想往事,瞬间炸毛。
他一遍遍在傅老师的耳边说那些曾经觉得羞赧的情话。
*
酒店楼下的咖啡室里。
方舟嵂冷淡着脸,静静看着眼前的路从:“说,傅英他怎么回事。”
路从言辞含糊:“就就,心理有些不对,控制不住情绪。”
路从是傅英的朋友,当然不会说过分的话,但方舟嵂看着他复杂的脸色,再多想想,就发觉傅英既然能做出把人锁屋里的事,那必然不会是简单的病症。
他脸色稍肃,“所以,你能确保他不伤害邈邈?”
路从苦着脸:“你刚刚不是亲自和亭邈说话了吗。”说完,还嘀嘀咕咕:“他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确实,方舟嵂有多了解弟弟,就知道他在面对危险时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受到半分伤害。即便受到伤害,他也会千倍百倍还给对方。亭邈不是愿意受委屈的人。他在房间里面,要么一切正常,要么就是……宁愿对方伤害自己,也甘之如饴。
若说是其他人,方舟嵂能保证亭邈无事,但是傅英,他心里却不稳妥了。
邈邈多喜欢傅英,他做哥哥的,这些年看得清清楚楚。
方舟嵂叹气,一时间对弟弟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你向着傅英,会隐瞒他的病症,我便不多问。”方舟嵂嘴唇微勾,漂亮的唇线像一把薄薄的刀刃:“请你告诉我,傅英曾经发病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话落的同时,路从的脑子里几乎瞬间出现那些残忍的画面。
他脸色浮出几分心疼。
可同样,他也看到方舟嵂神情的忧色。
这担忧不是为了傅英,是他心心念念,如同宝贝疙瘩的亭邈。
路从脸上的表情渐渐裂开,怒从心起,气愤地问:“你想知道也可以,但必须先告诉我,你和亭邈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舟嵂斜了他一眼,嗓音冷冽:“没什么关系,旗下艺人而已。”
“没有?!”路从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刺激,腾地跳起来,俯身,手掌恨不得劈开面前的咖啡桌,怒极竟口不择言:“没关系,他都喊你情哥哥了还没关系!方舟嵂,你包养情人的时候最好看清楚,他心里想得究竟是谁,别到最后为人做了嫁衣!被当银行卡还自以为情比金坚!”
他受够了方舟嵂和亭邈那亲昵的氛围。
海石山庄晚宴后,他手痒,没忍住查看了他俩的些流言,还没看完一篇,就被里面暧昧亲昵的话弄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娱乐圈谁都知道他金瑞总裁有多宠爱亭邈。
是,那人长得漂亮,不然怎么连老傅都深陷其中,但方舟嵂明明,明明已经和他……路从说不出口了,他忘不了宴会那晚软腻在他怀里,身染薄红的方舟嵂。
越想越气,越想心情越烂,路从紧紧盯着方舟嵂,势必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可方舟嵂……
方舟嵂从容地坐在他对面,全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泄露丝毫情绪。清清淡淡的面容就好像碗连葱蒜都舍不得放的素面,偏偏路从现在两只眼睛泛着饿狼般的贪婪眸光,只恨不得赶紧把他刨进嘴里。
“你说话!”路从猛拍桌子。
方舟嵂不介意他误会,薄凉地抬了抬眼:“你都说完了,我没什么要补充的。”
路从气得咬牙:“谁要你补充,我要你解释!”
方舟嵂神情淡淡:“无话可说,无可奉告。”
“好,好,方舟嵂,你果然知道怎么气我。”路从喘着粗气,俯身,与他视线紧紧贴合,气他更气自己:“你想知道,我他妈告诉你,你的宝贝现在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鬼样!”
方舟嵂瞳孔骤缩,蓦地起身:“你说什么?”
路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地这么大,心里泛起的醋意淹过理智,粗声粗气道:“老傅的病情反复,怎么狠怎么来!”
方舟嵂心慌,睫毛猛颤,眼神滞了半瞬后,赶忙跑回去。
看到那削薄的背影几乎踉跄着往回跑,路从理智慢慢回笼,在原地呆呆站了两秒,心里一怄,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操。
被气得口不择言,他没脸在老傅跟前晃了。
路从心悸,急急追上方舟嵂。
*
昏黄的房间,两人在房里待得太久,亭邈不止浑身僵硬,肚子还咕咕叫起来。
傅英正抱着亭邈,突然听到怀里发出声“咕”,眨眨眼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亭邈却先脸红了,小声在他怀里嘟嘟囔囔:“傅老师,我好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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