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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将要挂电话时,宋云时连忙喊,仍是好奇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想治疗了?三年前你的腿其实并没有太难治,磋磨的这些年,虽然你放弃了,但爷爷一直在研究医疗案例,就是想帮你恢复。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傅哥,愿意告诉我吗?”
    傅英当然知道宋云时的意思。
    当年他四面临敌,处境危难,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却都狼狈地放任双腿不管,以至于到现在,这双腿已经很难再治好了。可是现在,他想治好,就算不能正常的走路,也迫不及待想站起来。
    哪怕只能勉强站着,也想把那软软的小孩锁在怀里。
    宋云时的话让傅英心里动容,他僵硬地动了动腿,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大概是,遇到太阳了。”
    “太阳?”宋云时不解。
    “嗯。”傅英呆呆盯着天花板,忽然伸手,手指微微地张开,又动了动,好像在空中缠缠绵绵地摩挲着一个人的轮廓。他阖起眼眸,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缓慢传出:“太阳很大,雨也该停了。”
    宋云时恍惚间明白了。
    傅老先生离世的那年,他在娱乐圈满身荣耀,也在狂喜时车祸残身。
    为了逃避家庭,逃避幼年的灾难,进入娱乐圈,可好不容易在娱乐圈里捡起来的意气风发,随着那场车祸和傅老先生的去世消失殆尽。傅英的世界霎时灰暗无边,阴沉的雨幕缀满了他的心脏。
    但现在,拨开云雾,出现了太阳。
    宋云时突然好奇,很想回燕城看看是哪里传来的暖洋洋。
    翌日,剧组继续拍摄。
    由于那晚的意外,导演组现在不敢在雨夜拍,就把戏份挪了挪,等找个好天气再拍摄。
    骤降暴雨时亭邈的反应很快在剧组传了遍,如果不是剧组严禁将此事泄露,恐怕微博已经被两人的话题占满了。
    但就算没传出去,光靠着工作人员的脑补,也不自觉将亭邈和傅英两个名字紧紧缠在了一起。
    对于这样的结果,亭邈其实挺美的。
    暗搓搓地在心里脑补了好几次。
    今天拍摄的剧情是第一幕,采诗官褚风杪受到皇帝嘱咐,离开皇城,前往民间。
    饰演皇帝的是林温元。
    此时林温元看到亭邈,再也没有想炒cp的心思了。公司给他的答案让他最近几天睡也睡不好,一想到杀青后可能面临着雪藏或者解约,浑身都充满着恹恹的丧气。
    但非亭邈自恋,他能感觉到林温元看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露骨,可眼底似乎隐忍着某种淡淡的情愫,每每对上他的视线时,也总有些头皮发麻。
    亭邈搓搓脸,朝远处监控器房里的傅英看了眼,深吸口气。
    场记打板:“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冧朝四十年三月初七,春日正盛,手摇木铎的采诗官踏着清晨的寒露,从容地行走在官道上。
    他刚离开抚清县,背后的行囊里装了不少刻好的竹简,收获满满。
    半晌后,他下了官道,徒步于寻常农户的阡陌间,远眺一望,见前方村落幽幽伫立,仿佛在等待他采诗而去。
    但他已经累了,便随性倚靠着树木,小憩片刻。
    许是路途太过辛劳,采诗官须臾沉沉入睡。
    纤长的睫毛有些稀疏,懒懒地耷拉在眼皮上,采诗官的面容竟极是清澹。恰好树下微风轻拂,牵起了额边细碎的发丝,或调皮或贪婪地垂在他清隽的脸上,而后又轻柔地离去,像是不忍惊动熟睡的少年。
    然少年虽已熟睡,梦中却忆起半年前初出王宫的光景。
    玉带金冠的君主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眼前的红鲤池,沉声道:“风杪,你孝期既过,是该上任了。”
    亭邈跪而拱手道:“是,君上。”
    林温元饰演的皇帝名叫萧彻,见褚风杪跪下后,立时转身,将他虚扶起:“你父亲为冧朝忧劳一生,采诗有功。如今你也算是承父采诗了。”
    亭邈沉声道:“微臣定不负所托,为君分忧。”
    萧彻从来都不用怀疑褚风杪的忠心,不过,他心里却有疑问:“风杪,可知本王设采诗官一职的意义所在?”
    亭邈讶然抬眸。
    林温元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是独属于君王的风华,不止于此,还藏着些许试探与猜量。
    林温元这场戏演得不错,情绪饱满,周惇在监控器室满意地直拍大腿。
    皇帝的询问,让褚风杪想起了父亲,那个为朝廷忧劳一生的男子。
    亭邈微怔了片刻,唇边浮起一抹轻笑,朗声答道:“采民之言,献与天子。使其知民乐,知民苦,知万千风俗,亦知……亦知君上得失。愿为君者听此一言,纵有贪吏奸臣,自当无畏无忌。”
    林温元迅速接戏,满意道:“不愧是风杪,纵有贪吏奸臣,自当无畏无忌。天下大安,民之所向。”
    亭邈眸光微转:“亦是君之所向。”
    林温元闻言一顿。
    须臾后,林温元朗声大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面露赞许:“风杪,你也算是我的知音了。”
    听到皇帝自称“我”,亭邈颇惊,忙拱手:“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你褚风杪少时也是桀骜不驯,如今年岁长了些,性子也变得沉稳了。”
    亭邈垂眸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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