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鬼怪说起自己力量的运作方式时,盛珣是充满了惊叹。
当鬼怪接着说起他曾用这份接触物品的能力去具体做了什么时,盛珣起先表情还好,然而听着听着,发现怎么对方的能力使用都是围着自己打转,他的表情就逐渐微妙。
等鬼怪说起自己就是不能做饭,语气里依稀还有两分遗憾,好像对于这难得不能干的一件家务还挺耿耿于怀,是在寻找突破口的时候,盛珣已经进了单元楼栋,他不得不伸手在门厅的栏杆上撑了一把,才使自己免于一记踉跄。
他差点听得在自家单元的门槛石上绊一下。
“小心一点。”鬼怪伸手做了个扶的姿势,一点也没有是自己让人类心情复杂到走路出神的自觉,还体贴询问,“是累了么?你连续熬了两晚的夜,确实需要回去好好休息,等你睡着后我就开始做整理,不会吵醒你。”
“……”盛珣重新站直身体,他心情复杂到直接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样……我会很受宠若惊。”
因为他甚至还不怎么认识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可以换到对方这么尽心。
鬼怪却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为什么?我也没有突然变得对你很好。”
盛珣牵动了一下嘴角,觉得自己几乎是在苦笑:“不,我觉得按着一般人的标准,你对我算是已经真有些太好了。”
“唔。”鬼怪就这么应了一声,看起来是真情实感地在困惑,他说,“但我一直都是在做差不多的事情。”
想了一想,他还补充道:“只是过去你看不见。”
盛珣发现他为这句“你看不见”蓦地就生出了亏欠。
他忽然想起来,确实之前哪怕还没有搬家,是住在宿舍里,他们寝室一向被视为男寝中的“奇葩”,是难得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基本整洁的男生寝室。而一直以来,寝室里的人还互相以为是自己遇上了勤快的室友,只是对方不愿主动站出来领功,这份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天动地,才带动的大家也都自发开始保洁,维护起寝室的环境来。
这座城市的夏季暴雨和暴晒交替,偶尔临时遇上变天,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或摊在楼顶晒的被子来不及收,盛珣做过好几回等下课后得收拾一片狼藉的准备。可每回错过天气预报的他准备回去“抢险”的时候,他都会发现,他的东西是都好好的回到了位置上,有时候还被贴心的分了个类。
“……以前一直都是你吗?”盛珣在好一会后才出声问道。
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
鬼怪乖乖点头,还说:“人多的时候,我不能太明显,能做的也就不多。”
“……”盛珣没出声。
这次没有“不知从何而起的冲动”,盛珣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很想要抬手,去摸一摸眼前这人的头发。
他们已经到了盛珣的家门口,鬼安静候在一旁等盛珣开门,他看见盛珣拿出了钥匙,对方手却没向门锁伸,反倒朝自己递过来。
鬼怪:?
他微微偏头,下意识做了个抬手去托钥匙的姿势,以为盛珣是想要见识一下鬼能不能拿钥匙开人的房门。
但那挂着一个大白熊挂件的钥匙很快掠过鬼怪伸出的手,他感觉它是落在了自己头顶,他的头发被那个橡胶挂件给轻轻碰了一下。
“用这个先替代一下。”忽然用钥匙挂件扫他头发的盛珣说。
鬼怪不明白人类是在说什么替代,又替代了什么,他莫名其妙看着盛珣。
盛珣却将钥匙又收了回去,继而伸手开门。
之前将奶茶递给对方的时候盛珣就发现,隔着一件静态的死物,他与鬼怪似乎可以达成间接接触。
但他不准备解释自己的行为,自己也觉得解释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
他只在进门时立即新找了个话题,问:“说起来,你的名字呢?”
从帮对方插奶茶开始,话题就一路跑偏,一直偏到他们都回了家,最初的这个问题却都还没得到解答。
鬼怪没有追问盛珣之前的怪异,他跟在后面进屋,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说:“我其实有点记不清了。”
盛珣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
“那你之前主动提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他本来正在解已经穿了两天的衬衣,动作都闻声停下来,朝鬼怪看过去。
盛珣心说:总不至于只是觉得需要走那样一个流程吧?
他实际上说:“只有一点也行,只要你有任何能够记起来的线索,我们就可以顺着往下查。”
鬼怪又思考了好一会,直到中途动作停歇的盛珣都将衬衫完全解完了。
他目光落在盛珣身上,才终于给出一个字。
“秋。”鬼怪说,“我记得‘秋’这个字,它可能是我名字的一部分,也可能不是,但我记得它很重要。”
客厅里有一副传统样式的挂历,也是老房东留下的东西。
盛珣本来正在斟酌一个单字该怎么称呼比较好,听见对方说“秋”很重要,他无意间瞥见到挂历,就随口道:“你的名字里如果真的带秋,那我们之间还有一点巧。”
还没有被决定好是叫“秋x”还是“x秋”的鬼怪静静看向盛珣,用偏头的动作表露出一点疑问。
盛珣向挂历走过去,往后翻了一页,在历表上圈了个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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