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软言细语,余长宁也不好继续冷下脸来,淡淡点头道:好,本帅就暂且将这件事搁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贵国以后还出现今日这般过错,本帅立即带领军队调头走人。
听他愿意原谅自己,金德曼满心喜悦,急不可耐地点头道:元帅宽心,本王会谨记的。
说完之后,金德曼露出了一个美丽动人的笑容,言道:既然现在元帅芥蒂已释,不知能否率领贵军前来金城,本王作为东道,该好生答谢一番才是。
余长宁斟酌了一番,点头道:好,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我军明早再行开拔前来。
金德曼欣喜点头,又是盈盈一拜: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在金城等候元帅大驾,告辞。
离开中军大帐后,金德曼如释重负,心头的郁结也是为之烟消云散。
眼见女王出来,金春秋立即迎上前来关切询问:姑姑,情况如何了?
金德曼展颜笑道:余元帅通情达理,已经原谅了我们的过错,明日还会率军前来金城。
如此,那就太好了。金春秋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金德曼微微颔首,轻蹙眉头思忖片刻,突然正色道:春秋,本王有一件要事安排你去做。
王上请说。
为了准备欢迎大典,本王要及时赶回金城,余元帅这里不容怠慢,就由你留在这里见机行事,本王这辆王车也随你调配。金德曼说了一句,突然招手道:来,本王再叮嘱你一事。
金春秋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走到了金德曼身前。
金德曼轻言细语了一番,听着听着,金春秋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嗫嚅道:姑姑,这,似乎有些不好吧?侄儿好歹也是兵部令,你居然让我干这等事情,被朝中贵妇小姐们看见,岂不损害我英俊光辉的形象?
金德曼秀眉一挑,微嗔道:让你做就做,何须这么多的废话!昔日周文王替太公望拉车百步,传为举世佳话,此乃敬贤之道,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金春秋无可奈何,只得呐呐点头道:那hellip;hellip;好吧。
金德曼微微一笑,行至金春秋的坐骑前翻身上马,舞动的裙裾如同一朵昙花陡然盛开,待在马背上坐稳后,金德曼这才打马一鞭,在花郎卫的护持下向着西方飞速卷去。
回到王宫,已是快到四更,金德曼召集几位主事大臣迅速安排明日欢迎唐军之事,好在昨日有许多现成的准备,倒也不至于过分慌乱。
安排妥当后,她回到寝宫解开冕服,想及一天来的诸多事情,不由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望着悠悠摇曳的烛火发呆片刻,猛然间,金德曼想及一事,神情不由为之一怔,从怀中掏出了余长宁递给自己拭擦眼泪的那根丝帕,俏脸慢慢就红了。
站起身来,金德曼长身婀娜地行至窗棂前,望着孤冷的月色低声念诵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hellip;hellip;没想到他竟有这般文才hellip;hellip;怪不得能够成为天子帝婿,少年紫衣hellip;hellip;
想到余长宁怒发冲冠之后,又安慰自己的模样,金德曼漂亮的嘴角莫名勾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纤手不禁将那块丝帕攥得更紧了,心头竟是生出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直到雄鸡嘹亮的啼叫掠过王城,窗前那抹身影才转过身来,轻轻地走入了摇曳着轻纱的床榻中。
hellip;hellip;
翌日,唐军拔营整装,准备前往金城。
余长宁刚走出中军大帐,便看见一个青年将军正一脸微笑地站在帐口,眼见自己出来,青年将军立即深深一躬道:新罗兵部令金春秋,见过余元帅。
余长宁愣了愣,这才笑道:兵部令是吗?哦,本帅认得你,昨日是你率军与我们一道进攻百济,而且贵官身先士卒勇不可挡,实在难得。
没想到竟能得到大唐元帅的褒奖,金春秋着实有些意外,谦卑拱手道:元帅抬举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余长宁点了点头,紧接着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们只有两千人,如果人数再多一点,百济军队必定难以杀出重围。
金春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叹道:当日王上已经据理力争,只是国仙坚决不同意,王上也是无可奈何,尽管如此,王上还是偷偷下令末将率军参与夜袭,要知道这样的行径,王上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战败,王上难逃和白会议的指责。
余长宁听得不明不白,问道:难道你们王上还没有发兵的权利?
元帅有所不知,新罗大事皆取决于和白会议,王上只有监督权,而没有发言权,当日国仙身为上大等,自然可以反驳王上的提议,所以王上也是有苦难言啊!
余长宁揣摩了一番,明白新罗的政治体制大概如同君主立宪制,怪不得昨日金德曼会说情非得已,原来并非推诿的借口,看来真是自己错怪她了。
想及昨日金德曼梨花带雨的模样,余长宁不由生出了几分愧疚,然而让他道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只能将这份愧疚埋藏在了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