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致语重心长地一拍余长静的肩旁,笑容比起以前竟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长静啊,别人可以对我们无情,但我们余家却不能做那落井下石的小人,这是姨娘以前经常教导我们的为人之道,对吧,姨娘?
罗凝颔首一笑,突然觉得余长致成熟了不少,轻叹一声道:长致说的不错,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何须与她斤斤计较?一切随她去吧。
听姨娘都这么说了,对梁彩萍卑鄙行径呲之以鼻的余长静终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冷哼一声了事。
长乐公主守得云开见月明,此刻早就心情大好,笑道:这南山行宫丽质还是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看来我们须得在此常住了。
余长静苦着脸道:不过寸步不能离开,确实也够无聊,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罗凝佯怒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后,这才笑道:姨娘为余家酒肆劳累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闲的时候休息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若你有空闲,平日里不如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姨娘玩玩叶子戏,岂不大好?
余长远笑道:姨娘说得不错,现在我们就静静地在此等待,等待二哥胜利归来的哪一天。
话音落点,余家人彼此相望了一眼,心头皆是一片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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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支马队正在辽阔的漠南草原纵横疾驰。
这段时间余长宁似乎迷上了狩猎,有事没事便找上泥孰前来草原狩猎游玩,开始芷云还跟上他们几次,待到次多了,索性便吩咐两名苍狼卫前去。
休憩之际,右贤王泥孰将书信偷偷地交给了余长宁,头也不回地淡淡道:这是陛下的回书,请余驸马收好,看过之后最好销毁,千万不要被云可汗发觉,否者我俩性命难保。
大王放心,长宁省得。余长宁边说边调试了一下长弓弓弦,外人看来,自然以为右贤王正在对他的弓术进行孜孜教诲。
回到帐篷,余长宁悄悄地将书信展开细读,及至读完,脸上不由露出了古怪之色,苦笑出声道:原来长安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hellip;hellip;陛下此计的确大妙,不过却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取得云可汗的信任挑拨突厥降部与薛延陀的关系,谈何容易啊!
略一思忖,余长宁将那张信纸凑到油灯前点燃一角,待到烧成灰烬后,皱着眉头在帐内悠悠地踱步思考起来。
金帐内,甄云得到了长安探子送回来的密报,得知余长宁全家都被李世民处死后,不由一声沉重的叹息。
甄云早已看管了波澜诡谲的阴谋密事,也习惯运用这些见不得光的计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这次为了留住余长宁而使用的这些手段,却是让她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愧疚感。
然而即便心头有些后悔,但开弓已是没了回头箭,不管如何甄云她都只能如此走下去,大不了以后对余长宁好一些,给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便可。
心念及此,甄云长身而起,立即吩咐侍卫将余长宁带来见自己。
余长宁刚刚前来,甄云便一脸悲伤地向他叙述了这个消息,听得余长宁如被雷轰,当场愣怔在了原地。
余长宁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出,心里虽然对真云的行为极为不齿,但为了完成陛下所交代的任务,自然是哭得泪如雨下,捶胸顿足,途中还故意晕倒了几次。
见他如此模样,甄云心里满是愧疚之情,当下也不劝阻,只是吩咐芷云将他送回营帐妥善照顾。
接下来几天,余长宁过上了颓废的生活,整日不是饮酒便是大哭,醉醺醺的不醒人事,骂大唐刻薄功臣忘恩负义,骂李世民昏庸无知心狠无情,骂骂咧咧之身不绝于耳。
得到芷云的禀告,甄云知道自己已是达成了目的,然而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没有一种喜悦之感,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可汗神色说不出的奇怪,芷云想要开口询问,终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面,抚胸一礼便是告辞而去。
思忖再三,甄云缓步出了金帐,朝着余长宁所居住的帐篷走去。
刚刚来到门口,甄云竟生出了一股害怕的感觉,她怕看到余长宁那悲伤的样子,静静地在原地矗立了良久,她这才一咬银牙走了进去,明晃晃的灯烛中,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萦绕鼻尖久久不散。
余长宁正坐在案前自斟自饮,似乎对真云的入内恍然未觉,他高声咏颂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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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甄云本久久震撼了,她也是喜好诗词歌赋之人,自然品味出这词赋中深深的悲哀之情,看着他颓废的模样,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顿时涌上了甄云心头。
余长宁丝毫不管站在眼前的真云,一杯一杯的烈酒犹如灌水一般下肚,表情虽然悲伤不已,但他却在心里暗暗呐喊道:擦,你还不快点出言制止我?在这么喝我真的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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