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沉吟,余长宁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起来,渐渐地,秦清眉头竟是越蹙越紧,俏脸也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羞涩。
说完,余长宁看了她一眼,轻叹道:这个办法虽然对姐姐的名声有损,但却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一个办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清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颔首道:为报母仇,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好,就这么办!
见她同意了下来,余长宁点了点头,又与她商量了一些细枝末节,这才告辞离去。
踽踽独行在夜晚冷清的长街上,被寒凉入骨的冷风唰唰地一吹,余长宁刚才的那股劲儿已是烟消云散,想起自己身为朝廷大臣竟与人谋害突厥可汗,他不由生出了一阵荒诞不经的感觉。
如此爽快地答应秦清,不仅仅只为了得到瑶瑶的行踪,他还有一丝想要帮助秦清手刃杀母仇人的心思存在,因为在余长宁心中,已将秦清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但行刺之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有完全的谋划,不能让自己陷身其中被人发觉,否者连累的不仅仅是整个余家,而且还会连累到长乐公主。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脑海中已是犹如车轮一般飞快地转动了起来,一路沉思脚步缓缓,快到公主府大门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既能让秦清顺利脱逃,又不会连累到自己的绝妙之法。
但古语常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余长宁万般没有料到的是,因为自己与秦清合谋刺杀思摩的无意之举,竟完全改变了唐朝历史的走向,也为一个绝代英雄的崛起提供了先决条件,很多年后每当他想起此事,总是忍不住一阵感叹,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时也命也!
翌日大雪初晴,懒洋洋的太阳挂在了长安城楼之上,照得城内一片金光灿烂。
大雪封路,四处一片冰雕玉砌,京兆尹衙门组织各坊百姓开始清扫积雪,一片齐心协力,热火朝天的气象顿时展现了出现。便在这个不起眼的早晨,一道惊人的流言突然在庶民们口舌上流淌:平康坊各式青楼将于三日之后举行花魁比赛,评选出今年的花魁,届时将有十余名美名远播的清倌人参加比选,其中便有群芳楼那名倾国倾城的秦清。作为长安城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平康坊自然被好色之徒所追捧,而这花魁大赛不仅收罗了各色美丽的清倌人让人一饱眼福,若谁受到某个清倌人青睐,说不定还能登堂入室成为入幕之宾,是男人自然都想前去碰碰运气。
☆、第五六零章 忽悠思摩
但花魁比赛评选的条件却是极为严格,不仅会综合比较参赛清倌人的色、才、体、貌,更要视清倌人现场所能得到宾客们赠送的金花多少而衡量。
这金花可不是简单的花朵,每一朵价值白银十两,虽然价格昂贵,但不少豪阔的宾客为了钟意的清倌人往往不惜一掷千金,所以花魁大赛既是美艳的比拼,也是金钱的比拼,金钱与美女皆是男人们十分关心的话题,所以消息立即在长安城引起了哄动。
得知消息的时候,余长宁正在鸿胪寺内处理公务,选举花魁一事早已在鸿胪寺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余长宁的耳朵里。
余长宁听到柳元眉飞色舞的一阵禀告后,心里不由暗叹秦清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而且竟想到了如此妙的一个法子,且根本让人未察觉到其中隐含的刺杀阴谋。
原本他的意思是花魁大赛就由群芳楼内部进行便可,没想到秦清竟弄出了如此大的声势,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平康坊,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人多势乱,更有利于浑水摸鱼,刺杀和逃跑都会变得容易起来。
既然那边锣鼓已响好戏上演,余长宁自然不能怠慢,也是时候去国驿馆内忽悠一下思摩可汗了。
打定注意,余长宁披上了一件暖和的貂裘,叫上柳元朝着国驿馆内行去。
到得突厥使臣居住的阁楼前,阿史那middot;思摩正在前面草地上练习刀法,一口弧形的弯刀在他手上舞得是虎虎生威,看得连不懂刀法的余长宁也忍不住心头赞叹。
察觉到余长宁的到来,思摩将手中的弯刀一抛扔给旁边的侍卫,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少卿大人来了,思摩欢迎之至。
余长宁拱手笑道:这几日长安颇为寒冷,下官今日来看看可汗你可有什么需要?若需木炭柴火,貂裘棉布等等御寒之物,尽可对典客令道来。
思摩笑道:长安虽冷,但还是比不上大漠,少卿大人的好意本可汗心领了。
那好。余长宁点头一应,旋儿又笑道,时才下官在偏厅烫了一壶热酒,有酒有肉就差一个可心的高朋,不知可汗你是否愿意与下官一道聚饮一番?
思摩想也不想便笑着点头:本可汗也是好酒之人,岂会不同意?自然荣幸之至。
眼见鱼儿上钩,余长宁心里顿时一喜,侧身一让虚手一请,带着思摩朝着偏厅而去。
国驿馆的偏厅不仅豪阔宽敞,布置得也是画梁雕栋,金碧辉煌,红色廊柱参天而起撑起了屋顶,洁白如玉的方砖光亮得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就连里面摆放的桌案座椅也是精致的红木楠木,流淌着富贵华丽。
余长宁与思摩两人对案而坐,脚下是温暖的燎炉,案上放着滚烫的烈酒,一队侍女端着食案轻盈而至,将美味可口的食物摆在了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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