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的长乐公主心知已被她看穿了身份,也不解释,直昂昂地开口道:在下从来没见过这青|楼是何等模样,今日正好来见识一番,识趣的快让开!
老鸨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姑娘逛青|楼,闻言大感哭笑不得,轻声劝阻道:奴家看你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何必来此等烟花之地?快走快走,不要让奴家为难了。
长乐公主冷冷一笑,对着婉平使了一个眼色,婉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锭,塞给老鸨冷声道:这样可以进去了吧?
老鸨子双目顿时大亮,将金锭紧紧地攥在手里悄声道:那好,奴家就冒险让你们进去,不过你们得寻一个隐蔽点的座位才是。
长乐公主冷哼道:隐蔽与否倒是其次,不过房间里要能看见刚才进去的那位公子所在的房间,知道吗?
老鸨子闻言面露难色,不过拿人手短,只得点头道:好,奴家安排便是,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二楼一间雅致的包间内,余长宁叫了一碟花生米,一碟酱牛肉,一壶兰陵酒,坐在桌前隔着凭栏望着下面台上的才艺表演,俊脸满是惬意之色。
这刁民,倒真是十分享受。
对面一间隔着轻纱的房间内,长乐公主愤愤然地看了余长宁良久,忍不住愤愤然嘀咕了一句。
不过当看见余长宁孤身一人并未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相陪,公主脸色稍霁,想起以自己金枝玉叶的公主之身前来青|楼闲逛,芳心里不由大是后悔。
婉平蹙着眉头道:公主,驸马爷不过是坐在那里听听曲乐,也并无不妥之处,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哼!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些青|楼女子个个衣衫单薄,娇媚轻浮,那刁民一双贼眼还不是停留在她们身上乱看。长乐公主越说越气,纤手更是用力一拍桌面。
公主话音刚刚落点,场中突然曲乐大作,一群艳丽的舞女走上高台摇曳起舞,个个娇媚可人,含羞似怨,看得客人们纷纷拍手叫好不已。
陡然间,一阵苍凉悠远的琴声绵绵而起,初始如月上关山,舒缓圆润,继而如大河入海悲壮回旋,悲怆激越直使人心弦震颤。
公主本喜好音律,听罢这阵琴声顿时生出几分敬佩之感,暗暗嘀咕道:没想到这青|楼内也有如此精通音律之人,也不知她弹的什么曲子,为何我竟从来没听过?
正在她心念电闪间,二楼一间包房突然拉开了遮挡视线的绿色帐幔,一名绝艳绝色的女子正端坐在凭栏之前,媚骨天成,红颜祸水,浅笑莞尔,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秦清姑娘的激动呼喝声。
秦清今日穿了一身白如霜雪的拽地长袍,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伴着浅浅的微笑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此刻她白如玉葱的纤手拔动琴弦,高声唱到: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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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方罢,大厅中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然喝彩声,就连眼高于顶的长乐公主,也深深沉浸在了她美妙的曲乐之中。
秦清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声音如同出谷黄莺般清脆:小女子最近新作一曲,气度雄阔,豪迈壮丽,实乃生平最好的佳作,更难得的是今日这首词曲的作者也是亲临群芳楼,小女子不才,愿意弹奏一曲答谢知音。
说罢,她淡淡地扫了左厢包间端坐的余长宁一眼,纤手猛然一拨琴弦陡的一个高音,俨然一声长长的吟哦,琴声铿锵飞溅,恰似夕阳之下壮士放歌,苍凉悠远激越悲怆,直让人热血沸腾。
轰鸣不觉的琴声中,秦清俏脸上多了一份傲然之色,和着琴音朗声唱道:
远山如黛,夜苍茫,千古相望无物。
月映横波峰绝顶,几度江南烟雨。
河汉光微,江浮烟雾,空阔寒如洗。
衮衮将相,逝如澄练万里。
沧浪忆一番愁,几多心事,恰在波涛底。
挥斥方遒天下士,可笑世事如棋。
琴弦难续,当歌鲸饮,愿与红颜醉。
王朝兴替,大江依旧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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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苍凉激越,歌声优美动听,不少客人都是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色,琴声落点悠悠绕梁半响,厅内这才爆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喝彩声,差点将整个屋顶掀翻。
余长宁听到秦清竟将自己那首《念奴娇middot;几度英雄》作曲时,不由生出几分哭笑不得之感,此际秦清恰好向他望来,黛眉似水,美目含春,两人视线相触后,她又略带羞涩地移开,其含羞似怨的娇俏模样看得他心头不由为之一荡。
这对奸夫淫妇,竟敢公然眉来眼去!长乐公主俏脸冷得犹如三九寒冰,芳心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抬起粉拳重重地砸在了案上。
她时才虽在欣赏秦清弹奏演唱的歌曲,但视线还是时不时地看向余长宁,当听见那青|楼女子以余长宁所作的词曲而歌时,她便生出了几分警觉,后来又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显然早有勾搭的模样,公主顿时恍然明白了过来:说不定给那刁民送来邀请帖的,便是眼前这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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