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此言,高侃顿时有些着急,高声道:驸马爷哪里的话?高侃既然跟你一道出来办差,自然是祸福共担,荣辱与共,绝对不会置身事外。
见他如此有义气,余长宁顿时心声感动,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去找那商人,走。
根据名册上的地址,两人来到一间简陋的客栈前,这间客栈两层上下,黑瓦石墙,正门上的红漆已是斑斑脱落,从窗户上垂下的望旗画满了动物的图案,或牛或马或羊,一看便知乃胡商所经营。
举步入内,一股浓郁的羊肉膻味扑鼻而来,余长宁以袖捂鼻正欲开口,高侃已快步走到柜台前猛然一拍桌子,高声问道:掌柜的,请问汉巴尼可是住在此处?
那掌柜乃是一个须发纠结的胡人,着实被这嗓音吓了一条,抬头一见黑着脸的高侃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心里顿时大为惊慌,颤着声音道:英,英雄饶命hellip;hellip;银子我早已交给你们了。
哼,牛头不对马嘴。
高侃哑然失笑,又将问题重复了一次,那胡商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们不是勒索银子的那帮歹人,真是吓了我一跳。汉巴尼是住在本店,但他今天一早便出去了。
余长宁走过来问道:那掌柜可知他多久回来?
胡商看了他一眼,无奈笑道:有时几个时辰,有时几天,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闻言,余长宁不由大失所望,沉吟片刻对掌柜道:既然汉巴尼不在,那请掌柜你帮我留个口信,就说我们明天再来拜访,可行?
胡商点头笑道:这有何难,请公子放心,若汉巴尼今夜回来,我一定将你的话告诉他。
余长宁拱手致谢,只得与高侃怏怏离去。
西市长街店铺林立,两侧全是大木搭起的连绵板棚,棚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望不到尽头,每段板棚便是一家挂着望旗的商铺,皮毛、兽肉、药材、首饰、器具不一而足,令人直是目不暇接。
走了半响,余长宁大觉肚腹饥饿,一望天色已近午时,便对高侃笑道:高大哥,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说。
高侃点头道:那好,不过这西市之内的客栈多卖羊肉胡饼,驸马爷可能吃不习惯,我们还是另选地方吧。
无妨无妨。余长宁笑着摇了摇手,区区一顿何须如此讲究,咱们就近吃饭片刻。说完,他四顾一周,见到长街左侧有一间灯笼高挑的酒肆,便指着笑道:这里看起来不错,就去此地吧!进了这间名为胡风寓的酒肆,里面虽比不上宾满楼的客似云来,但生意还算不错,大厅中坐满了前来用餐的食客,或高谈阔论,或喝酒行令,哄哄嗡嗡之声经久不息。
☆、第二〇一章 当街斗殴
上了二楼,余长宁与高侃找得一个临窗的桌子,点了一盘酱牛肉,一袋马奶酒,外加几张香脆可口的胡饼,悠然自得地吃喝起来。
余长宁不习惯马奶酒的味道,刚喝一口便放下了杯子,倒是高侃频频举杯不断痛饮,显然喝得特别酣畅。
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嘴中大嚼,余长宁笑问道:见高大哥的样子,似乎颇能习惯胡人的口味,莫非以前你曾在胡地呆过?
高侃放下酒杯微微一叹:不瞒余兄弟,以前我曾在河州戍边多年,去年才调到京师担任左威卫校尉一职,眼下又转任公主府卫率,想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余长宁最是敬佩这种为国守边的将士,举杯正色道:秦月汉关,大漠黄沙,高大哥你真是大唐的好男儿,来,我敬你一杯,干了。
高侃拊掌一笑,举起酒杯与之一撞痛快饮干,模样好不欢畅。
饮罢一杯,高侃有些感慨地开口道:来长安已是两年,不过却过得颇为不自在,感觉特别地怀念以前那座小小的军营,听那战马啸叫,鼓号阵阵,见那旌旗烈烈,黄沙滚滚,只有那里才是男儿建功立业之地。
感觉到了高侃语气中的惆怅,余长宁不由默然,正欲开口,突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身前,惊愕抬头,一个年轻英伟的华服男子正站在两人身前。
这男子大约双十年华,身高八丈有余,生得是方面大耳,形相威武,腰间一条六寸宽的锦带上挎着一口光亮闪闪的胡人弯刀,整个人看起来神采俊逸,英气勃勃,使人一望便大生好感。
此刻他将左手拎着的酒坛放在桌上,拱手笑道:在下李谨行,刚才听到两位之言大是感慨,所以心生前来结交之心,请恕冒昧打搅。
余长宁尚在愣怔中,高侃已是起身大笑道:兄弟哪里的话,相逢便是缘,请坐下叙谈。
这名为李谨行的男子微笑落座,端起酒坛便给余长宁与高侃倒了一杯马奶酒,沉声道:在下出生辽东之地,放马牧羊引弓射雕本是不亦乐乎,前年奉命无奈来到长安,与这位大哥一样也是觉得特别不自在,所以顿时同病相怜之感。
原来如此。余长宁点头一叹,笑道:我们这位高大哥也是豪爽之人,既然你们同病相怜,以后也可以多加走动交流成为好友,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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