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却没注意到小妖女复杂的心情,此刻他正环顾四望,仔细地打量着这道湍急的暗河。
暗河宽约两丈,水流冰凉刺骨,虽然环境昏暗,视线不佳,然则还是可以朦胧地看到河底密匝匝的鹅卵石。
顶上则是一根根倒悬挂立的钟乳石,如飞瀑,如长剑,向前延伸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
见状,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这条暗河既然水流量如此湍急,必定是穿透了山腹直达山外,若没估计错误,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到出口。
于是,两人继续向下流游动,曲曲折折地绕了一个多时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巨大的轰鸣之声。
小心,有瀑布!余长宁高声出言提醒。
话音刚落,突觉暗河来了一个九十度转折,前面不远处已出现了一个宽大的洞口,水流也是越来越急。
小妖女凤目一闪,急忙抓住余长宁,深深地一个吐纳,霎那间竟是破水而出,脚尖一点水面,飞快地向洞口掠了过去。
到了洞口边,只觉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袭来,外面的天色早已黑尽。
暗河到了这里河床骤断,匹练直下声若沉雷,赫然一片孤潭深深沉在谷底,南山崖上一柱悬空孤石斜斜伸出在潭水之上,奇绝异常。
小妖女猛然一声娇叱,带着余长宁竟是凌空腾起跃出了洞口,向下直冲而去。
余长宁恍如蹦极一般心儿悬在了嗓子眼上,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瑶瑶在空中猛然翻了一个跟斗,已是稳当当地落在了悬空孤石上。
喘息片刻,一见远方宛如巨龙脊梁的成峦叠嶂,天际闪动的点点繁星,小妖女笑道:看,出来了,外面的天空真好。
是啊。余长宁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抬头一望那幽深的暗河洞口,回想起两天来点点滴滴的遭遇,心头竟有几分不舍。
瑶瑶似乎察觉到了他眉宇间的惆怅,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一时间也良久无话。
过了半响,两人下得孤石,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今夜天色已晚,寻找出路自然不便,余长宁提议先在森林中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明日再作打算。
拨弄着不断翻腾的篝火,余长宁突然一愣,站起恍然道:糟糕,我的包袱还在天绝派中,完了完了,所有的行李都在里面,现在这身造型,要如何去襄阳拜寿?
小妖女一见他衣衫褴褛,鞋子脏破,不由噗嗤一笑,说道:明儿到了市集,去买一件衣服便是,慌个甚来?
余长宁苦着脸回答道:主意倒是不错,不过可惜我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喂,你有钱没,借点给我用用。
小妖女沉默半响,猛然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天绝派,将你的包袱还有坐骑取回来。
余长宁闻言大惊,摇手道:不可不可,天绝派才遭叛徒暗算,此时一定是戒备森严,危险重重,为了些许东西,岂能让你去冒险?
听他如此关心自己,瑶瑶芳心不由一暖,蹙眉道:那可怎么办,我记得你将送礼的红包也丢给了那王安元,莫非要空着手去拜寿?
余长宁叹息道:唉,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去了再说。说罢,又拿起得来的那块残壁端详片刻,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旭阳方升,阳光刺破了树林,照在了青幽幽的绿草之上。
睡梦中的余长宁突觉一根湿润柔软的舌头正在舔着自己的脸颊,热乎乎说不出的舒服。
朦朦胧胧中,他心头蓦然一喜,猜到:莫非是小妖女,啊,看她平日里如此矜持正经,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宁哥我的魅力,竟准备将我吻醒,真是罗曼蒂克hellip;hellip;
心念及此,他嘴角一弯,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巨大的马脸正凑在自己的眼前,长长的舌头猛然一卷鼻尖,竟是打了一个噗哧哧的喷鼻,腥臭的口水伴随着一股热气顿时喷了他一脸。
余长宁瞬间寒毛直竖,手肘一撑地面猛然后退,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坐骑小黑马。
余长宁边用衣袖拭擦面上的脏物,边怒气冲冲地开口道:你这畜生怎么逃出来找到我们的?擦,你妹!居然还舔我!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口蹄疫!
是我带它来的。
冷冷一句女声,小妖女已是翻身下马,随手丢给了他一个东西,笑道:看看,有没有少。
余长宁见她已恢复了女装,不由为之一愣,再看自己手中之物,却是昨晚念念不休的包袱,旋即惊喜道:这,这怎么回事,你如何hellip;hellip;
一言未了,他突然脸色大变,改口道:哦,我知道了,莫非你昨夜偷偷去了天绝派。
小妖女微微一笑,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你这女人,你疯了。余长宁气恼至极地将包袱扔在地上,愤愤然地高声道:就为了这么些破东西,你便以身犯险,若是遇到那蒙面小妞该如何是好?
反正我昨晚睡不着,又闲来无事,便出去逛了逛,顺便去取来了你的包袱。
佳人浅笑莞尔,口气说不出的平淡,美眸中闪动着动人的色彩。
然而余长宁却知道,在那平淡微笑的背后,却隐藏了多少的危险,多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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