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瑶一次都没听说过许妃娘娘有什么话递过来的。
不仅不亲善,多半暗地里势成水火。
而这些心知肚明就是,挑破了也没意思。
阮瑶便不再说话,来喜则是小跑着去小厨房里传早膳。
待他走后,阮瑶转身想要回内殿,但在进门前拐了个弯,去了不远处的阁楼。
正在门口瞧着她的季二小声道:“要不要跟去?”
季大瞥了一眼,沉声道:“你且去,殿下这里有我守着。”
季二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而阮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人,只管爬上了阁楼,侧身站在门后只探头往外看。
东明宫是太子居所,算是宫中比较大的宫殿了,而它外面是一条宽敞的石板路,若是只有一座轿辇是可以走小路的,但要是人比较多仪仗比较大的话,势必要经过东明宫外。
阮瑶伸手捂了捂脸颊,不至于被寒风吹到。
果然不久后,阮瑶便瞧见有队人从远处而来。
内监提香,宫女打扇,马车蹄子走在石板路上踢踏作响。
阮瑶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形,但光是这队人就让阮瑶明白,许妃娘娘不是寻常妃嫔。
入宫能坐马车而不换轿辇,足以证明她身上是有帝王眷顾的。
如今太子生病,许妃回宫,三公主有意点名的情况下,阮瑶自然是要提起戒心的。
不过这会儿阮瑶并没有多看,很快便回身下了阁楼,重新回了内室。
季大则是看着跟着回来的自家弟弟问道:“阮女官去做了什么?”
季二回道:“去了阁楼,想来是看许妃回宫。”刚刚阮瑶和来喜的对话可能会瞒过别人,却瞒不过素来耳聪目明的亲卫。
季大点点头,想着给弟弟喝的核桃露还是没有白费。
接着就听季二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阮女官要摸脸,莫不是觉得许妃没她好看?”
季大:……
伸腿直接踹在了自家弟弟的屁股上,季大想着,核桃露不管用就给他炖点猪脑吧,以形补形,没准儿管用呢。
而阮瑶进了内室后,就瞧见小太子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在床上。
她走过去,索性直接侧坐在榻上,伸手在小太子的后背上抚了抚,哄着道:“殿下莫急,早膳很快就来。”
赵弘没说话,只是身子微微一偏,就靠在了阮瑶身上。
头对头,肩碰肩。
阮女官没有推开他,反倒伸手拍了拍自家殿下的发顶,很快感觉到这人身子微微颤抖,阮瑶越发心疼,心想着殿下最受不得饿,怕是委屈了。
却不知小太子是为了保持这个姿势逼着自己既要贴着阮瑶,又要绷着劲儿不压到她,这比寻常坐着累人多了。
可他舍不得起来。
瑶瑶身上可好闻了。
而等小太子没绷住,整个人倚在阮瑶肩上时,阮女官轻而易举的扶住了他,半点不觉得费劲,语气轻描淡写:“要不奴婢给殿下拿笛子来吹一吹?”
小太子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闷的说了声:“不要。”
“那奴婢陪殿下下棋?”
“不下。”
“那殿下有什么想做的吗?”
赵弘微微抬头,看了看她,问道:“瑶瑶,你说我要是一直不懂事怎么办?”
另一个自己,功课比他做得好,做事也比他做的好,小太子是看过暗格里面的折子的,上面写的事情他都看不懂。
突然就有些委屈。
阮瑶则是环住了他的肩膀,温声安抚:“殿下开开心心就好的,旁的事情慢慢来,总有懂的那天。”
小太子看了看她,而后偏过头,语气轻而又轻:“好,瑶瑶,我会努力学的。”
“殿下真乖。”
不多时,来喜送了早膳来,小太子很是乖巧的吃粥啃包子,还乐颠颠的给阮瑶夹菜,看起来和寻常一般无二。
直到阮瑶有事出去,顾鹤轩来诊脉,他才没了笑,缓缓开口:“顾太医今日来得早啊。”
顾鹤轩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愣。
按计算,今儿该是大殿下的,顾鹤轩专门挑着阮瑶不在的时候过来,就是想和大殿下商量些事情。
结果被兜头来了这么一句。
寻常殿下都喊他顾卿的啊?
虽然听起来腻乎乎的,但起码证明殿下对他的信任亲近。
现在突然一声顾太医,若不是大殿下对他不满,便是眼前这个是小殿下。
顾鹤轩判断不清,也不好直接问,只能试探道:“殿下,微臣只是想到了个方子于殿下有益,这才早早过来给殿下诊脉。”
小太子看着他,突然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眼角眉梢到底掩不住稚气,但声音与大殿下一般无二的低沉冷淡:“顾太医说的,莫不是为了治疗我的分魂之症?”
此话一出,听着这人没有自称“孤”,顾鹤轩就明白。
得,暴露了。
他不知道小太子是为什么知道自己得了病症的,但如今看来,事情败露,瞒是瞒不住的。
但是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能说到哪种程度,顾鹤轩可不敢随便拿主意。
这些还是要等大殿下说了算的。
毕竟小殿下和大殿下就是一个人,哪怕大殿下发火,也不可能自己打自己。
顾鹤轩却不同了,他要是说错了什么,惹小殿下起疑或者做出些出格的事儿,这罪过他可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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