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长辈们相处的再好,也不能强按着小辈们的脑袋来啊。
“算了,慢慢挑吧,反正咱们姑娘绝不用愁嫁。”翠娘暂且放弃了。
晚上阿娇把这番对话说给赵宴平听,纯粹是睡前闲谈。
赵宴平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两个亲外甥,不是外甥不好,而是家世不合适。
他也没考虑过卢俊,或者说,如果不是媒婆们登门了,赵宴平眼中的女儿还只是个小姑娘,距离出嫁还远。
但提到卢俊,赵宴平思忖片刻,对阿娇道:“卢家确实合适,就是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想。”
阿娇笑道:“你早出晚归,没见过他们相处,我就跟你说吧,初锦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俊哥儿,俊哥儿也差不多。”
她信誓旦旦,还举了几次两人吵架的例子,赵宴平便也打消了与恩师一家结亲的念头。
有人想把赵家姑娘娶回自家当儿媳妇,也有人想把自家姑娘嫁到理国公府给卢老太公当曾孙媳妇。
理国公府多好啊,一家子清流在民间声望极高,有名声,国公府也有几代人攒下来的雄厚家底。卢太公、卢大人年纪都大了,过个几年父子俩一起辞世都有可能,父子俩走了,卢侍郎便会袭爵,卢俊也就成了新一代的世子,未来的国公爷。
卢俊这小子也有出息,功夫了得,过两年考个武进士甚至武状元,要么进宫当侍卫,要么去禁军领职,都是铁饭碗。
所以来理国公府的媒婆也不少。
梅氏主要负责接待,媒婆走了,她再去与婆母廖氏商量,有婆媳俩都觉得不错的,便喊来卢俊,问卢俊的意思。
甭管谁家姑娘,卢俊都是三个字:“不喜欢。”
这叫什么态度!
梅氏气道:“你见都没见过人家姑娘,怎么就知道不喜欢?”
卢俊就道:“不用见我也知道我不会喜欢她们,为何还要见?”
最开始卢俊还来陪母亲、祖母聊聊,后来猜到母亲找他是为了婚事,卢俊干脆不来了。
廖氏奇怪道:“去年有人来提亲,咱们带他去相看,他都乖乖去了,见过面才说不满意,今年这是挑厌烦了,懒得折腾了?”
梅氏也不知道啊,从儿子十二三岁的时候起,臭小子就不肯跟她交心了。
夜里梅氏跟丈夫卢侍郎提到此事。
卢侍郎猜测道:“是不是他自己看上谁了?”
梅氏马上道:“怎么可能,他平时都在官学读书,每个月三天假要么在家里练武,要么就是被老太公带出去溜达,现在昭哥儿回来了,他顶多再去找找昭哥儿,哪有见到谁家小姑娘的机会?”
卢侍郎笑道:“我看初锦那丫头越长越水灵了。”
梅氏突地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丈夫:“你是说,俊哥儿看上初锦了?”
卢侍郎道:“是你先说他没机会见到姑娘,我才想到了初锦,随便猜猜,未必是那么回事。”
儿子才十七,婚事也不急,卢侍郎心情平和,梅氏激动了。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初锦呢,水灵灵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娶回家当儿媳妇,她一点都不用担心婆媳相处不好彼此受气。至于儿子,儿子喜欢初锦最好,儿子要是不喜欢,她也会想办法擦亮儿子的眼睛,让儿子注意到身边的大美人!
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饭后卢侍郎、卢俊兄弟都要出发,大的去官署小的去官学,梅氏咳了咳,叫住卢俊道:“俊哥儿等等,娘有话问你。”
卢俊顿时头疼,想逃,卢侍郎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卢俊都不怕曾祖父,可他怕爹,只好坐回了椅子上。
卢仪看出有热闹,想留下来,被梅氏先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母子二人,梅氏叹口气,问儿子:“去年你还愿意去相亲,今年怎么就不愿意了,你爹说你可能有了心上人,是吗?”
卢俊白皙的俊脸蓦地一红。
他的状元爹还真是厉害,连这种事都能猜到!
梅氏见儿子居然还会脸红,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趁热打铁追问道:“真有啊?那你跟娘说说,若是合适,娘替你张罗。”
卢俊心头一热,可转而想到初锦连他套的玉镯都不肯收,又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他?
烦躁一起,卢俊板着脸道:“不用你张罗,人家不喜欢我。”
说完,少年郎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没给梅氏套出那人是不是初锦的机会。
不过没关系,晚上儿子还会回来呢!
梅氏就耐心地等了一天,傍晚卢俊回来了,梅氏直接来了儿子的院子,小厮在外面站着,梅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通传,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厅堂。厅堂没人,次间里也没有人,再往里就是内室了,梅氏刚要唤儿子,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少年郎的长叹。
梅氏心中奇怪,悄悄凑到门口,挑起一丝帘缝往里瞧,就见儿子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方草青色的手帕,素来毛手毛脚的儿子,此时却用一种格外小心的轻柔动作一下一下地摸着那手帕,仿佛那不是一方帕子,而是哪个小姑娘娇嫩的脸颊。
梅氏放下帘子,心想,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啊。
她默默退回厅堂,再叫儿子。
听到母亲的声音,卢俊立即收起手帕,收敛神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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