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许多时候她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像个呆愣愣的傻子一样,看着别人相谈甚欢。
与之相反的是,柳侧妃与许皇后称得上相谈甚欢,风趣的话语,时不时将许许皇后逗得会心一笑,甚至就连一向眼高于顶带人冷待的八公主,都会展颜一笑,随之附和两句。
生平第一次,周瑛尝到了坐立难安的滋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人,她尽力的陪着笑,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僵硬,到了最后,她只能努力机械的弯起嘴角,甚至分不清自己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在坤宁宫的每一刻,都像窒息一般的难受,四面八方好像有看不见的潮水,齐齐朝自己逼压而来,好像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碾碎。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随便扯了个借口,狼狈的离去。
见周瑛走了,柳侧妃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更大了些,言语之间对许皇后也更加恭敬柔顺,只是,许皇后却像是累了般摆摆手道:“我身子有些乏了,都回去吧。”
柳侧妃闻言神色略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过来道:“母后是哪里不舒服,我自幼跟着祖母长大,她老人家身子骨不好,我便学了一手推拿的本事,平日里都会给祖母按摩一二,母后若是身子不虞,不如叫妾来试试?”
许皇后扫了一眼,而后淡淡道:“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我只是有些伤神,养一养便能好。”
柳侧妃立即笑着道:“那母后您就安心将养,我们平姐姐这就回去了。”
等闲杂人等都走的一干二净,许如颖才道:“真是,该聪明起来的太蠢,不该聪明起来的又过分精明了。”
萧仪向来不是什么大度性子,闻言嗤笑道:“太子妃终于肯放下她那无处安放的自尊了,还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许如颖明白她与周瑛的旧怨,因此只是摇头笑笑也不再多言。
萧仪却是心道,这位柳侧妃到是周瑛的克星,当然,对于这位柳侧妃她也不怎么喜欢,将欲望摆在脸上的人,只会叫人感到厌烦。
之后,萧仪陪着阿娘开始敲定瑾哥儿伴读的人选,许家及与许家交好的家族内,如今并未有适龄子弟,许皇后的挑选范围开始扩大,但选伴读一事,对于瑾哥儿十分重要,许皇后不敢大意,因此,如今只是大体确定了范围,尚未将人选确定下来。
听说心爱的小女儿进宫,周帝原想着到坤宁宫去瞧女儿的,可直到正午,周帝也并未现身,就在萧仪准备自己去找父皇时,乾清宫的总管李德顺求见。
李德顺先是拜见许皇后和萧仪,这才道:“万岁爷有紧急的政务要处理,今日没办法陪七公主用膳了,特命奴才来告诉皇后娘娘和七公主一声,好叫两位主子别等着了。”
许皇后眼底隐有忧色:“到底是多紧急的政事,怎么连饭都顾不上用了。”
李德顺的嘴跟蚌壳也没什么区别了,闻言只是嘿嘿一笑,许皇后摆手道:“行了,你快回去侍候陛下,可别叫着饿着忙政务。”
李德顺躬身应是:“奴才遵命。”
等李德顺离开之后,许皇后的神色才变得郑重起来,她眉目间有些凛冽,将许如颖唤来吩咐道:“你亲自去乾清宫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探听出些消息来,李德顺的嘴一样紧,任谁也别想从他最终知道乾清宫的消息。”
许如颖闻言神色一凛,然后立即去打探消息去了。
萧仪问道:“阿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许皇后摇摇头:“无事,就是有些累了而已,能叫你父皇废寝忘食的,想必应当是交趾的战报,就是不知交趾的情况如何了,我这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但愿可别节外生枝才好。”
萧仪看着许皇后的脸色难看,安慰道:“阿娘,你别担心,大不了就是四皇兄大胜归来,想必以阿兄的本事,也定然不会将之放到心里的。”
许皇后对女儿笑了笑,神色还是有些淡淡的:“但愿如此吧。”
萧仪本想服侍阿娘去休息,但许皇后执意要等消息,母女俩便一同等消息,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许如颖终于回来了。
许如颖赶回来,脸上十分难看,萧仪忍不住问道:“阿姐,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许如颖点点头,看着许皇后道:“姑母,是交趾,交趾传来消息了。”
许皇后一扫方才的疲态,整个人的眼神锐利如刀,冷静的看着许如颖道:“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如颖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正在震怒之中,因为,四殿下从交趾传来一封战报,而跟着战报一起的,则是一桩军中粮草贪污案。”
许皇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贪污案……”
许是周帝做皇子时就带兵打过仗的缘故,对于军队,他总有一种特殊的情节,而最为无法忍受的,就是军中的贪污案,更何况,是在这么个档口,二十万大军遭遇失利败于交趾,此时牵扯出一桩贪污案,若与大军失利没有关系便罢,若贪污案与此次大军失利有关,她都不敢想象此次陛下的怒火。
许皇后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心募得沉了下去,这次经手出征大军粮草后勤的人,是太子,这件案子由萧承捅开,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许皇后的不详预感最终还是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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