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看看裴煜, 再看看萧仪,最终咬咬牙, 磨磨蹭蹭走到裴煜近前便要弯腰。
“不必——”裴煜拂开开阳的手, 颤抖着将手递到萧仪掌中,深吸一口气, 借着萧仪的力道踉跄起身。
萧仪将身子挨过去, 伸手挽住他的臂膀, 本想给他个鼓励的笑容, 裴煜却低下了头, 不再看她,道:“公主,我们回去吧。”
萧仪看着他, 最终还是妥协道:“好, 先回去再说。”
裴大太太敢将一腔邪火发在裴煜身上, 却不敢对萧仪的举动作任何回应, 她看着萧仪的背影,嘴唇蠕动片刻, 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一个人恨恨的回了房。
待回了院中,萧仪让裴煜躺到床上,吩咐开阳道:“去, 拿我名帖,去太医院请——”
萧仪的话未说完,裴煜的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萧仪低头,见他满脸冷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祈求之色:“公主,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用劳烦太医了。”
萧仪冷冷看着他:“你确定,你这样模样不用请太医?”
裴煜看着她,缓慢而郑重的点头:“多谢公主好意,但,真的不用。”
萧仪扯扯嘴角,道:“开阳,你听到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去了。”
开阳为难的看向萧仪,又可怜巴巴的看向裴煜,最后还是耷拉着头郁闷离开了。
萧仪却是气的双眼冒火,她挥退众人后,坐到裴煜身边,开口道:“裴煜,你为什么不请太医?”
此时的裴煜,又恢复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他笑着道:“公主,只是些许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我只是觉得不必麻烦太医而已。”
作为自幼受宠的公主,萧仪仅有的耐心,都用在了阿娘和曾经的萧钺身上,她攥紧拳头,一双漂亮璀璨的眸子几欲燃烧起来:“裴煜!”
裴煜笑着摸摸她的手:“我在,已经没事了,你别生气,没事的。”
萧仪一把将人挡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认为,既已嫁给你,就算我们仍不够互相爱慕,却也算得上极为亲近之人,裴煜,可直到今日,我却发现自己仍旧看不透你,你这个人,我初见你时,你像一个将自己套进壳子的完美贵公子,虚假的令人作呕,后来,你放下脸面,那般不管不顾纠缠于我,我以为,你应当是个流氓才对,而且,我还有几分自恋的认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露出你的流氓真面目,可直到如今——”说着,她顿了片刻,才继续道:“裴煜,我才发现你这人真是可怕,你到底有几层面皮?”
忽然,萧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你当初选择靠近我,又肯将从小到大的玉佛相赠,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对不对?因为我让你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你看到萧钺如此待我,心中想必既十分可怜我吧,堂堂嫡公主,竟能忍辱到那种境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
听了萧仪的话,裴煜仍旧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这样油盐不进的裴煜,萧仪心生一股怒意:“裴煜,我今日便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如今,萧钺早就无法对我造成影响,可你,却还是陷在往日的束缚中,无法挣脱。”
“我言尽于此,我回公主府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萧仪起身便要离开,一只手臂却精准的覆上她的手腕,牢牢攥住了她。
萧仪低头望去,裴煜微扯嘴角笑了笑:“阿昭,别闹了。”
萧仪直接拍开了那只手。
两人陷入了微妙的冷战之中,当然,此事只有贴身服侍的才能稍微察觉到些,萧仪虽恨到了这一步,裴煜却还摆着臭架子不愿下来,心里却也念他一份情谊,他明知道自己对裴大太太有心结,却仍是愿意拼着得罪裴大太太的风险,将一切为她处理好,说实话,萧仪不是不感激。
但,感激是一回事,冷战是另一回事,就裴煜这种别扭至极的性子,若不趁这次机会给他扳过来,日后有她的气生。
裴老夫人下午回府,听闻此事后,便禁了裴大太太的足,而萧仪,也在见过裴老夫人后,第二日,就和裴煜一起搬到了公主府。
这道响亮的耳光抽到裴大太太脸上,直接将她抽懵了,抽疼了,也索性老实了。
看到这样的裴大太太,萧仪心里越发厌恶,就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竟是裴煜的心魔,这世间之事,还真是没处说理去。
公主府内东西一应俱全,两人搬过来也适应良好,时间好像能抚平一切伤口,渐渐的,两人便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萧音大婚时,她人未到,只添了礼,到是萧音婚后,主动给她递了好几次帖子,说想要邀她小聚,萧仪今日便准备赴宴。
萧音的小宴会是在她的公主府举行,萧仪下车后,她亲自迎上来,道:“八妹,你还真是难请的很呐。”
“七姐说笑了。”
萧音也不以为意,直接挎上她的胳膊,两人相携进了门内。
萧音这次举办的是小型宴会,人数不多,来人却多是一些未婚的公子小姐,萧仪笑吟吟的看向她:“原来七姐还有说媒的兴致吗?”
萧音大大方方任她打量:“日后,我准备将我公主府的赏花宴办出名头的,当然要好生经营一番了,就是你这人太难请了些,有些没劲。”
萧仪是真没想到,幼时刁蛮任性小辣椒一样的萧音,成亲后竟会朝着社交达人的方向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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