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大叔和一个年轻男人强行拖了回来,在岸边跌倒,王子衿回望河面,想起很久以前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那是近代某位女学者的自传里,纪念她初恋的话:民国38年,大风大雨,洪水淹没大半个益阳,在这场水灾中,痛失我爱。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褪去了色彩。
哎,那里有人。rdquo;有人高喊一声。
王子衿整个人都是一震,猛的扭头,举目望去。
十几米外,一个人头冒出河面,浮浮沉沉片刻,吭哧吭哧的向岸边游去,爬上岸后,朝这边走来。
稀疏的人群里发出欢喜的叫声,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孤身一人。
王子衿愣在原地,木然的看着他走来,这傻逼在自己面前站定,捋了捋刘海,唉声叹气说:没救到人。rdquo;
他看着惨极了,浑身湿漉漉,黄浊的水沿着身体滴落,头发、脸上沾满泥沙,左耳受了点上,冒出一股血。手臂上多处伤痕。
没救到人,秦泽有点沮丧。
河底暗流汹涌,夹杂着泥块和碎石,根本没法睁眼,人卷入暗流,一下子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刚才帅不帅。rdquo;秦泽苦中作乐。
啪。rdquo;
王子衿扬起一个巴掌回应他,憋了好久的泪水滚滚。
我错了。rdquo;秦泽张开手,想拥抱她,考虑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又讪讪罢手。
王子衿主动扑到他怀里,哭,嚎啕大哭。
有你什么事啊,谁让你逞英雄了,救了人,顶多感谢你,失手了,搭上一条命,你能不能成熟点。rdquo;
神经病吧你,谁要你救了,谁要你救了。rdquo;
你要出了事,我怎么活,我自己想活,宝宝也会干掉我的。rdquo;
她一边哭一边骂。
秦泽一个劲的说我错了我错了,也没法解释自己是心里衡量过的,就他的体能,漩涡里也能游三圈,憋气十分钟都不成问题。
这么说了,估计又要挨巴掌。
我还是气,你再给我打一嘴巴。rdquo;王子衿哭着说。
打,打死我吧。rdquo;秦泽哄着他。
啪。rdquo;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抽过来。
秦泽:hellip;hellip;rdquo;
你还真打啊。
啪。rdquo;
子衿姐反手又一个巴掌。
这还没完,她接下来又是两巴掌,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王子衿喘了两口气,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没了。
等了十来分钟,救援队过来了,拖着皮艇,穿着救生服。
被水冲走两个是吧,有浮上来吗。rdquo;领头的问。
一个,就一个。rdquo;边上的人解释:这个刚跳下去救人的,他上来了,另一个没上来。rdquo;
应该已经凉了。
没摸到人,可能卷着冲走了。rdquo;秦泽说。
领头的点点头,照例说了些感谢和批评的话,叮嘱他再碰上这种事千万别冲动,然后带着人,划着皮艇顺流而下,尝试把人捞上来。
王子衿用纸巾替秦泽擦去脸上的泥沙,想着原路返回,带他到下榻的酒店洗澡换衣服,这时,接到一个电话,车队那边打来的。
王总,车子在路上被人堵了,要抢物资,怎么办。rdquo;
打电话的是天方娱乐后勤部长,这次被秦泽拉来当壮丁,一路上始终跟随车队,卡车司机则是雇佣的。
王子衿问了位置,挂断电话,蹙眉道:车在路上被人拦了,哄抢物资。rdquo;
秦泽皱眉:找市政府处理。rdquo;
王子衿:打电话喊了,一直没等到人过来处理。rdquo;
考虑到各处都忙的焦头烂额,人员不足,也就能理解了。
秦泽和王子衿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几十个灾区市民把三辆卡车给拦了,堵在车头不让走。
后勤部长大声呵斥着,市民情绪同样激昂。
怎么回事?rdquo;秦泽和王子衿挤进去。
后勤部长松了口气,总算坚持到老板来了,就把情况说了一下。
整个市区、城郊、大规模停电,很多人手机没电了,根本不知道哪里可以领物资,都是靠家里的余粮撑着。
而有的人因为水灾而恐慌,想囤积更多的粮食,所以打起运输车的主意。
秦泽爬上卡车,站在车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大家听我说。rdquo;
众人循声望来。
秦泽道:你们都认识我吧,我是秦泽。rdquo;
效果还算不错,嘈杂的人群安静不少。
秦泽继续道:面包会有的,矿泉水也会有的,但不是在这里,你们到集散点去领物资hellip;hellip;rdquo;
还是有人不给他面子的,比如一个大妈回呛:在这里给我们一样的,不给不走人。rdquo;
语气很赖皮。
哄声四起。
秦泽努力把声音压下去,大声说:听我说,你们堵在这里,也不可能有物资,我可以保证,一瓶水都不会给,一个面包都不会给。而你们要做好妨碍救灾被拘留的准备,不要以为法不责众,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这样堵着路,只会加重政府的负担。rdquo;
他见众人一脸不屑的表情,沉声道:我们不是政府部门,捐助物资,是善心,不是义务,你们的所作所为,回头曝光在网上,其他人会怎么想,其他捐赠物资的人会怎么想。远的不说,就说你们把路堵了这件事,会妨碍到交通。就在面前几公里,有一条河,不久前,有个人失足落水,人说没就没了。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跳水救人了,很可惜,没救回来。如果,还有这种意外发生,可路被你们堵了,怎么办?你们告诉我怎么办。rdquo;
人群里没人回答。
王子衿站在车边,仰头,看着这个男人抑扬顿挫的说话。
秦泽继续道:要物资可以,跟在运输车后面,会带你们过河,带你们到集散点领食物,可在这里,绝对不行。割水市碰上百年一遇的水灾,外界都在关注,但真正能帮助你们的人不多,你们要懂得自救,而不是添乱。早一点渡过难关,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大家应该配合政府,而不是添乱。rdquo;
现在,所有人退后,让车子过去。rdquo;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退后,带起了群体效应,大部分人默默的后退了。
仍然有几个大爷大妈挡在车头,秦泽纵身跃下,拎小鸡似的把他们丢开,粗暴又干脆。
走走走,赶紧开车。rdquo;后勤部长趁机命令司机开车。
大部分人选择放行的情况下,几个大妈不甘心,碰瓷似的拦卡车,但不足以造成威胁,被秦泽一个个丢开。
卡车缓慢的渡过平板桥,过桥前,秦泽问了边上的居民,得到肯定答复后才让车子过去。
他俩没跟车到下一个集散点,而是原路返回,在下午三点,终于抵达了下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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