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彤使女官盯着,两人分床睡是免不了的。沈元洲一点不嫌弃的占了唐莹寝殿里的软榻,夜里隔着床幔与小姑娘说说话儿,一样睡的香。
后宫之中对此不是没有微词。多少人听说唐莹有孕,一则羡慕嫉妒恨, 一则也暗中窃喜。毕竟哪个怀孕的宫妃还能在夜里霸着陛下?总算是到了她们百花争艳的时候了。
谁知道陛下就不按常理出牌, 宁愿待在景华宫里洁身自好也不来欣赏满园春色。少不得有几位沉不住气的妃子撺掇家中父兄找御史台上表弹劾,结果信还没送出去就被德妃先截下,一个里通外朝加一个窥探帝踪, 这几位便与慧婕妤和孙贵嫔作伴了。
在抄经抄宫规禁足降位份的威胁面前, 大部分嫔妃都果断怂了。反正圣宠降不到自己头上,谁爱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出头鸟啊!
因德妃的铁腕手段和陛下的默许,宫中在骚动了几日后便恢复平静。宗人府与礼部则拿出修改了好几遍的封妃大典流程, 待陛下看过无误,便紧锣密鼓的张罗开来。
唐莹的封妃大典定在三个月后。那时她胎相已经稳了,劳动劳动不至于难受;肚子也不会大到不好穿礼服,不至于身材臃肿影响她艳压群芳。
毕竟虽说封妃大典要从简,但沈元洲挑挑拣拣,删掉的都是走路站立的时间, 至于内命妇叩拜的流程却是一点儿都不准敷衍。
用沈元洲的话来说,唐莹只用坐着看看低位妃嫔行礼,高兴了说两句话,不高兴了也可以让她们都滚蛋, 既不费神也不费力还能顺手立威,这种好事怎么能放过?
如今后宫除了德妃的位份在唐莹之上,其她人都是要在那日拜见锦妃娘娘的。沈元洲都脑补过唐莹端出冰山美人脸高高在上俾睨众生了,若是因为衣着拖了后腿可不美。
“不过咱们鲤儿穿什么都好看!”沈元洲十分顺手的拉着唐莹的手捏捏,眼中有几分无赖的笑意,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穿最好看!”
“咳咳!”德妃严厉瞪他:“陛下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皇帝陛下果断转移话题:“礼服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亲自盯一盯,别让人在上头做手脚。”
德妃郑重点头。宫斗宅斗里的常用手段,后宫除了已经被送去皇家寺庙的皇贵太妃,估计就没谁的知识储量比她更丰富了。且如今内务府这些管事下人都被她来回查过好几遍,会出问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唐莹捏着碟梅子糕啃,倒是挺无所谓:“我又不和那些人比美,随便穿个什么呢,舒服就行。”
德妃手指戳她脑门:“那怎么行!一定要艳压!总之不用你瞎操心,本宫会帮你准备好的。”
沈元洲也在旁边点头啊点头。
魏姑姑给唐莹端了碗甜汤进来,对陛下和德妃正事不干光在这儿瞎白话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如今景华宫的日常便是如此,两位大佬仿佛一对儿溺爱闺女的老父亲老母亲,得空便围着唐莹转,也不知替锦妃娘娘拉了多少仇恨。
好在仇恨拉来了也有他们自己扛。如今景华宫里的下人全都换成了陛下和德妃调丨教过的心腹人手,太医和医女日日请脉,又有监察司的守卫三班倒的暗中观察,可以说将唐莹护的滴水不漏。
“对了,陛下听说了么,齐常在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德妃一边抽了帕子给喝玩甜汤的锦妃娘娘擦嘴,一边与陛下闲话:“我是不是和您说过?早些时候她找了个偏方,让太医院合了几味熏香调养身体。”
“什么熏香?”沈元洲皱眉:“太医院看过方子了?”
德妃点头:“就是普通合香,加了几位中药,也是有些保胎调养的效果。只是其中两味香料十分金贵,不是常在位份能用得的,这才报到本宫这里来。”
“嗯,是有这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挺安分,就做主赏给她用了?”
沈元洲回忆了一下——齐常在是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女人,哪怕怀了陛下的孩子,她在沈元洲脑子里也只是一团模糊印象。
德妃也笑了:“是挺安分的,且宫妃有孕之后提些要求也是情理之中,我让太医院查过那香没问题,当时就允了她是要求。”
“给她就给她呗。”沈元洲无所谓:“怎么,最近她又闹着要别的了?”
“倒也没有。”德妃微微迟疑:“不过据太医来报,她最近熏香的用量突然加大,简直像佛寺里烧香那么用。太医也是担心,虽说熏香对她的身体没坏处,可烟气到底刺激咽喉肺腑,别因此引来咳症就不好治了。”
沈元洲想了想:“等会儿朕去看看。”
德妃感激的笑笑——毕竟是个怀孕的宫妃,她不好直接出手收拾了,否则传她苛责妃嫔是小,万一齐常肚子里那个闹出些什么幺蛾子,可有的人会给她扣屎盆子。
沈元洲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德妃不管不顾是失职,管了又是克扣用度,还不如他带着御医去看一眼,陛下金口玉言总不是一个小小的齐常在可以反驳的。
他说着便起身,还笑着让唐莹等着他一块儿回来用午膳。唐莹却是目光呆呆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恍惚的画面——沈元洲忽而大发雷霆,一巴掌将齐常在扇倒在地,齐常在捂着肚子哀嚎,鲜血慢慢在地上渗开。
“陛下别去!”唐莹下意识的拉住沈元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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