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在是喝不下去啊。唐莹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林贵嫔赶紧打圆场:“难不成里头还有别的说道?”
唐莹看看皇贵妃的脸色,再看看她手中的杯子,默默的将头低下去。皇贵妃心头火气,重重一拍桌子:“要么你今儿给本宫一个说法,要么你去外头跪着,本宫自己管陛下要一个说法!”
这下林贵嫔王贵嫔都不敢说话了。唐莹小脸儿一白,她细皮嫩肉的可不想挨罚跪。赶紧站起身来深蹲告罪:“嫔妾说。只是这话也不是嫔妾自个儿胡思乱想的,是昨晚陛下才与嫔妾说过,嫔妾……”
牵扯到皇帝,皇贵妃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只是语气仍不算好,只冷冷丢下一个字:“说!”
“是陛下与嫔妾说……”唐莹抬头看了看皇贵妃的冷脸,视死如归的一闭眼:“普洱茶越陈越香,觐上的都是陈年老茶。那老茶——老茶——”
“老茶怎么了?”皇贵妃追问。
唐莹深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飞快说道:“陛下与嫔妾讲古,说最初发现普洱能酵出这种香醇的味道,是因为有个采茶人在山中困了一个月,茶叶便贴着他身体的温度沤了一个月。他舍不得将辛苦摘的茶丢了,便丢在灶台边眼不见为净,不想茶叶渐渐转红,晾干后非但没了汗臭霉味,反倒多了别的清香。”
她说到这里,皇贵妃的脸色已是铁青,两位贵嫔也觉得胃里一片翻腾。唐莹连忙补充道:“当然,云州的茶商在发现这种法子后又试出了渥堆,能觐上的茶叶肯定不会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皇贵妃只想将茶饼连同茶水一块儿摔在陛下脸上。都说了觐上的是陈茶,谁知道是从什么时候陈起的,万一就是最早这种沤的呢?
难怪陛下大方的全赏给了她,合着是他自个儿嫌弃脏,又怕随意丢了被御史抓到把柄,才把她当垃圾处理站啊。偏她沾沾自喜拿来显摆,偏他又告诉了锦贵嫔,以至于最后让锦贵嫔看了笑话。
皇贵妃娘娘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撕了这对儿狗男女,再把茶叶全塞他们嘴里让他们咽下去。
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皇贵妃勉强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唐莹身上,又忍不住看她那杯丝毫未动的茶。
林贵嫔和王贵嫔也偷瞟一眼自己的茶杯,心里庆幸刚才忙着拍马屁还没来得及喝茶,否则真要当场吐出来,少不得一个殿前失仪的责罚。
皇贵妃更多一重无奈,心知自己今日的算计又落了空。那么恶心的话说出来,难道她还能强逼着锦贵嫔将茶喝下去么?想到珍贵的药丸又毁了一颗,皇贵妃只觉得心力憔悴,又不免生出一种荒诞感来。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但凡她想折腾唐莹,最后都是她自己被折腾一回?越想越不得劲,皇贵妃挥挥手让她们都散了。秋意端了杯白水上前给她顺气,小声问要不要喊太医。
“好端端的喊什么太医。”皇贵妃闭目半躺在椅背上自嘲的笑笑:“料想云州刺史也不敢真拿那种肮脏东西觐给陛下,不过是陛下在什么野史书册上看到了这么个说法,自个儿心里过不去,又在小娘子面前摆弄口舌罢了。”
她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坐起来目视秋意,嘴角是一丝冷漠的笑:“明明是陛下吓唬小姑娘,偏搅得本宫今儿错怪了锦贵嫔。你去准备二色糕点,等会儿送到景华宫给贵嫔娘子赔罪。”
“娘娘……?”
“不明白?”
“不,奴婢明白了。”
秋意告退下去,心里却约摸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如此忌惮锦贵嫔,非要赶尽杀绝绝了她给陛下孕育子嗣的可能。这样一个有机缘有运势还得宠的女人,若是再不加以扼制,谁知道日后会长成怎样的大敌?
四块桂花绿豆糕,四块燕窝马蹄糕,一颗药丸碾碎,揉进蒸好的燕窝糕里,再重新塑形,做成花瓣的形状。秋意亲自提着食盒往景华宫去,一边思量等会儿怎么能不动声色的劝锦贵嫔将糕点吃下去。
只是到了景华宫才发现里头热闹的很。四公主五公主先一步跟着唐莹过来玩耍,还没等魏姑姑的一盘萝卜糕端上桌,闻讯而来的三公主便打上门了。
“锦贵嫔你太过分了!”小丫头红着眼圈控诉,倔强不哭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明明说好了与我要好的,怎么又和她们俩好上了?”
锦贵嫔十分无辜:“交朋友嘛,当然是朋友越多越有趣啊。再说这都是你的姐妹,怎么好连姐妹也容不下呢?”
“……我就不!”词穷的三公主开始不讲理。
五公主年纪小还有些懵懂,四公主却不怵她——都是父皇的女儿,谁还比不上谁?
小丫头雄赳赳气昂昂,蹭蹭两步扑上来抱住唐莹的腿,对着自家三姐就是一个战术性的仰头,得意的哼一声:“我偏要!”
三公主拿出在长禧宫作威作福的气势,一手指差点儿戳到四公主的脸上:“你,你大胆!你给本公主退下!”
说完就往腰间摸,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早被母妃缴了械,并没有小皮鞭傍身,不然非得抽这倒霉妹妹两下。
只是杀气还是在的,五公主正站在她身边,被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开始大哭。
两个吵的要动手的且没人哭,一个旁观的先哭到打嗝。三公主四公主同时一愣,却是四公主更狡猾些,反手一指三公主:“你把妹妹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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