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来了位不速之客,石欢。
看到她,时樱停下手头的工作,把电脑屏幕关上省电,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撕掉糖衣塞进嘴里,边唆着糖,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淡凉地看石欢。
石欢在旁边患者坐的凳子上落坐,与时樱面对面,表情平静:“现在我在海城待不下去了,你可有成就感了吧?我爸说他以前小看了你,其实不只是他,是我们全家都小看你了,有点医术却故意在雅莱治坏人,我爸小时候给你报的兴趣班你明明学得很好,却装得跟头蠢猪一样一无是处,任我们戏耍,亲生父母来认亲,还装作不肯回去的样子,让我们全家人都看不起你,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更不会视你为对手。”
石欢顿了顿,才继续说:“你其实是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吧?一直憋着大招,就等着有一天将一直看不起你的我们彻底打垮?”
现在石欢都成了带垮石家的罪魁祸首,原本石宇钢还想拿她去和合作伙伴的儿子联姻,现在也指望不上了,可石宇钢哪里会罢休,他不知道从哪里又搜来好些个在国外游学或做生意的富家子弟,命令石欢出国去攻略,只要拿下一个,她因为和时樱做对而给石家带来的损失,就可以既往不咎,石欢别无他法,只得应下。
还过两天她就得出国去,因为网上闹得太凶她平时都没法出家门,她在海城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在这临走之前,她忍不住还是跑来找时樱,要和她面对面地刚一次,石欢从小到大就不是服输的性子,要不然,当初从一个贫穷女一下子回到殷实的石家,她也不可能立马就表现得那么优秀。
时樱被她丰富的想象力给逗笑了,她把棒棒糖拿出来,“你高看你们家对我的影响了,不过,要是这样想能让你消停些,那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石欢轻扯唇角,“我们石家还没输,不过一个回合而已,直到现在,我们依然不曾把你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时医生,正好您在,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您的,谢谢您治好了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打断石欢话的是林平山,林平山因为昏迷了大半个月,还因祸得福,先前已经控制得差不多的心理症状因为这一昏,等他再醒来,连着好些天都没吃药也没再犯病,心理医生给他做测验,他也全部通过,因此获准回家过年,年后再回来暖泉做后期康复观察就行。
出院那天,他特地到时樱诊室里来向她道谢并道别,然后就看到诊室里的各式观音像,他心里顿时就一动,也没和时樱说,回去就托人找手艺出色的陶艺师,打造了一尊华佗像,今天刚拿到立马就送了过来。
那华佗像做工精巧,旁边还竖着几枝绿竹,竹上挂着四个字‘妙手回春’。
时樱忙把糖搁到一旁,含着笑站起来:“……林先生太客气了,我是医生,应该的。”
“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就是对您医术的一种肯定,那些送观音的是治的不孕症,我这是重症,感觉送观音不符,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来的,您必须收下哈。”林平山因为自己想出了送华佗像可自豪了,知道她一向忙,林平山也没敢多打扰,送完华佗像就告辞走了。
时樱看向石欢,笑呵呵的:“把我放在眼里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忙着招呼他们都招呼不过来,你们石家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想稀罕都抽不出空来。”
石欢:“……”
看看抱着华佗像的时樱,再看诊室里的无数观音像,石欢下颌骨轻挪了挪,脸色有点绿。
年底,容家每个人都变得忙碌。
主管着容家各行各业的兄弟姐妹叔侄伯婶们忙不过来,个个都要找容家新生辈中的主心骨容隐帮忙,这种时候,容隐再散漫,也不能继续当个闲云野鹤的甩手掌柜,得回北城总部公司亲自上阵去帮着处理各项年终总结事务。
时樱刚把年假期间的工作交接完,接到容隐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送他去趟机场。
她到医院门口,容隐下车,难得的西装革履,外面罩着挺括的黑色商务呢大衣,这一身的精英装扮一看就是要去正式场合参加大型会议之类。
“你这是要去哪?”
容隐把车钥匙递给她,“北城。”
时樱想起来,他家人都是在北城,容家的事业总部也是在北城,她笑着问:“要回家过年吧?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来年发大财!”
容隐进副驾座,时樱开车。
“你什么时候开始休年假?”
时樱,“现在开始休,下午就不用再来医院坐诊了。”
“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一个星期,提前了?”
时樱吹,“嗯,领导看我太优秀,特地给我优待,让我提前放假多玩几天。”
容隐笑,又问她,“要不要去北城玩几天?我再加张票。”
“我得去趟江城,去看个患者,”时樱扭头对他笑了下,“其实这才是提前休假的真正理由,刚才我是吹呢。”
容隐没说话了,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地浅淡了几分。
知道时樱会开车,但看她开车是第一次,也许是这段时间相处的时间长,容隐都快彻底忘掉没有改变前的时樱,现在记住的都只是冷静而干练的她,她开车技术也如她的人一样,沉稳利落又不失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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