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蹙眉:“你是受了多大的苦痛?”
陆衡微顿,末地道:“多说无益,你听多了也不好。”
窈窈低低叹一声,并不细问,只道:“不说便不说吧,我也不是八卦的人。只是,不高兴是一日,高兴也是一日,我希望你还是高兴些的好。”
*
窈窈怔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久,挤出一句:“那个人并不是你。”那张脸并不是陆衡,陆衡这张脸,见过一次便不可能忘记。
陆衡解释:“那个时候,你看到的脸确实不是我的脸,为避陆晟郑氏派来的死士,我带了人皮-面具。”
窈窈懵怔摇头,还是不愿相信:“你不是在曲州遇刺的吗?怎么会在江州?”
陆衡慢慢解释道:“我自北地回顺京,分了两路,曲州那的并不是我。”
“我……”窈窈低下头,想着清湖之事。
那在湖边的捡的人,她自然是不可能带回家的,好在附近有个小渔村,她便用银钱换了一间小院子,洛文义与洛谌那段日子一直庙中,并没有时间管她,她便每日都往小院子去。
后来,她见那人好的差不多了,便留了信与银钱,又因年节将至,抽不出身,便再没去过那儿了。
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是陆衡,怎么会是陆衡呢。
陆衡抱着她,温声慢慢道:“我本以为你是个江州姑娘,可没想到你是顺京城里的傻姑娘,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以为你真的嫁人了。”
回京活下来后,他派人寻了她,却始终没有寻到。
窈窈微垂着眸,任陆衡抱着。
陆衡很庆幸:“我没想到,我要娶的诚平侯府的傻姑娘竟是我心心念念要娶的江州姑娘,你不知道,大婚第二日我看到你时,有多高兴,多惊讶,那日,是我自回顺京三年来,第一次高兴。”
窈窈声音低了许多:“你从来没说过。”陆衡好像不是不清醒,他好像是真的喜欢她。
他是真的喜欢她。
陆衡柔声:“我想等我能活下去了,等我报仇了,可以许你一个未来了,再和你说,除夕那日,我托姑婆送了画给你,是我画的清湖,但是你并没有发现那是清湖。”
窈窈顿了顿,她确实觉得那画中景有些熟悉,但并没有发现那是清湖。她发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既是陆衡吃了那药,那陆衡便不会死了,那真好。
可是,他不该喜欢她。
他若是要死了,喜欢她可以,但他可以活下去了,就不该喜欢她了。
她要回家的。
最后,陆衡郑重道:“你于绝境之中予我重生,于危难之时赠我欢喜,此恩此情,唯一生可报。窈窈,我许你一生,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窈窈滞了许久,低了声:“说什么胡话呢。”
陆衡便再次郑重道:“我没有说胡话。”
窈窈愣住:“我要是死了呢。”
陆衡正声:“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就,万一……万一我死了呢。”她必须死。
“我陪你一起,不让你一个人。”
窈窈狠狠一怔:“……如果你不在了呢。”
陆衡轻轻吻了一下窈窈的面颊,道:“我要你活着。”
窈窈垂眸:“好没道理的话。”
陆衡拥着她:“所以,和我一起长长久久。”
许久后,陆衡松开她,突然道:“你先前的未婚夫婿是赵悉?”
窈窈微顿,眼神有些躲闪,怎么问这个,这总不能告诉陆衡,她先前说的未婚夫婿就是陆衡他自己吧,她垂下眉眼:“不是,跟赵表哥没有关系……”
陆衡默了默,他将事情说出后,窈窈的反应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她似有事瞒着他,她好像……好像有一些异样的情绪,于他而言并不好的情绪。
他还是想知道,究竟谁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婿,那时她说起她的未婚夫婿时,笑得很温柔,应是喜欢,才会那般温柔:“那是谁?是个江州公子?”
窈窈眼角抽了一抽,别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啊,要是陆衡知道他就是她说的那个未婚夫婿,那可就……不,这种事除了她,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不可置信的,她也不能说,她的眉眼又低了些许:“没有谁,反正都……都没关系了。”
怕他还要追问,她赶紧又道:“夫……夫君别问了,你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陆衡看着她,片刻后嗯了一声,揉了揉窈窈的脑袋,拉着她起身,俯身替窈窈拍去衣裙上的尘土。
窈窈怔了片刻,在清湖时的陆衡很虚弱,基本没有起过身,但腿并没有废掉,所以,陆衡其实并不是个半身不遂的人,他只是一直在骗着陆晟与郑氏,装作自己被废掉,所以,与她同床共枕半年的陆衡,根本就是个正常人……
她……
这是陆衡演技太好,还是她太笨,窈窈还是决定安慰自己,不是她笨,是陆衡演技太好。
陆衡站直身子,就想拉她芳芳出去,见她发着愣,温声:“怎么了?”
窈窈面上有些不明显的尴尬,除了四年前,这是她第一次看陆衡站起来,她记得四年前的江州的那人没有那么高,这四年他长高了许多,她避开陆衡的视线:“没什么,就……就回去休息。”
陆衡笑了笑,微微倾身凑到窈窈面前,问道:“一直看我坐着,我突然站起来,你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