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又怀疑陆衡是不是病的没有了味觉,但陆衡却是喜甜食的,最喜的是蜜煎金橘,如果没有味觉,怎么会喜欢甜食呢,他是有味觉的。
陆衡将口中的糖吞下,默声许久,微启唇:“我……”
窈窈抬头,眨眼瞧他,等着他说完。
陆衡看着窈窈,他粉色的肌肤好像越发红了,他有些支吾:“幻……”
幻觉之事,我知道了。
窈窈抿了抿唇,陆衡不爱说话,可从没这么支支吾吾的,等了好久没下文,她忍不住道:“夫君是不是哪里还不太舒服?”
陆衡怔了怔,极微摇头:“没有。”
说罢这一句,陆衡便又不出声了,窈窈极微蹙眉,他还是同以前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衡微偏了视线,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你搬回来吧。”
窈窈正收拾药碗糖碟,闻声一顿,想了想才知道陆衡这话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回答,陆衡又恹恹道:“我困了。”
“好。”窈窈放下手中的小碟,起身扶着陆衡躺下,为他掖好被衾。
*
陈简还在书房等陆衡,但等来的却是傅演。
傅演之事,陆衡与他说过,除了傅演的人品可以相信,其他的,他与陆衡并不好判断,但若真得傅演,是添了把利刃,一剑斩敌的利刃。
傅演想做的并不是利刃,陆衡还睡着,他也不急着回去,看着陈简灰蒙蒙的眸子,心中叹息一声,在陈简身边坐下,慢慢喝了口茶,才道:“我与你父亲曾是好友,你可以唤我一声傅叔。”
对,傅演与父亲曾是好友,这事他曾听父亲说过,后来傅演离京镇守南疆,一守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父亲与傅演便断了联系。傅演是三年前才回的京,陈简默了默,“傅叔。”
傅演微微笑了笑,慢慢道:“你与你父亲长得很像。”他微微一顿,沉吟许久,又道:“你与殿下也有几分相像。”
陈简只笑不语,父亲与姑姑生得像,他与父亲生得像,陆衡又同姑姑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与陆衡是有些相像。
几句闲聊过后,傅演道:“我本以为,殿下早就放弃了,他的心中应满是仇恨。”
陈简微顿。
傅演笑笑又道:“殿下心中还有百姓还有江山,也还有恭顺皇后。”
陈简不语。
傅演也没打算陈简回答,只道:“陆徖死了,燕王府还压着消息。”
陈简微愕。
傅演继续道:“陆彻命人做的,消息,我来前已经让人传出去了。”
陈简这才道:“所以——”
傅演抿了口茶,接着道:“剩下的精力用在陆彻郑氏身上就可。”
陈简面色微凝:“傅叔,为何?”
傅演起了身,沉默许久,他道:“英国公曾与我有恩,你父亲曾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与你父亲虽曾有误会,但,这份情谊,我不曾忘。”
停顿许久,他接着道:“我也有私心,我也是为了卫国公府。”
*
入王府的还有敏娘,她是跟在傅演后头来的,敏娘坐下吃喝够了,才慢慢说了这几日的事。
窈窈微微睁大眼,陆徖死了!
不过,陆徖死了,她也能更安心的去死,再没有陆徖的问题了,说来,赵悉春闱果真又得了头名,不过陆徖都没了,赵悉就自己一个人平步青云去吧。
“那傅演呢?”窈窈问道,傅演先前来王府寻陆衡实在奇怪,陆衡中毒,傅演还送了药过来,她手中无人,便托了敏娘去查查。
敏娘在顺京也没人,傅演也非普通人,窈窈既这么拜托她,她便偷偷离了英国公府几日,跟了傅演几日,她挑了重要的来说:“傅演前日去了一趟泰陵。”
窈窈一顿,恭顺皇后就葬在泰陵。
敏娘叹了一声,有些不解道:“我看傅演心情非常差,前日又刚好下大雨,也不知道傅演是被雨砸的还是怎么了,眼睛是红的,脸是白的,那么大的雨,躲都不躲一下,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窈窈一怔,傅演也不过四十几,恭顺皇后若还在,也还未到四十,傅演也就比恭顺皇后长几岁。
*
窈窈回了通幽院,一是为了方便照顾陆衡,二是她确实更习惯在通幽院。
浴洗完,窈窈熄了烛火,从床尾踩了上去,与陆衡保持了一点距离躺下,她这才发现,头上的簪子还未取下,取了发簪放在一旁,她拉过被衾半掩着面。
就像刚开始同陆衡一起同榻时那般。
房中亮时陆衡一直阖着眸,待房中暗下来,他方慢慢睁开眸子,本以为不会听到窈窈说话。
“夫君?”窈窈极小声试探着唤了一句,想知道陆衡睡着没有。
陆衡没有马上应,默了一小会儿,方道:“怎么了?”
窈窈淡声:“妾身看卫国公今日又来了。”
陆衡嗯了声:“对。”
窈窈斟酌许久,小声问道:“夫君觉得卫国公怎么样?”
陆衡淡淡道:“难猜。”
窈窈点了点下巴,见得少的人自是难猜,她也不好确定,但是,傅演对恭顺皇后好像是那个意思,如果真是那个意思,恭顺皇后岂不就是傅演的白月光,白月光被害死了,傅演想给自己的白月光报仇,再帮一把白月光的儿子,好像也是合逻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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