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是不想给孩子花钱!出院,这才做完手术多久就要出院?”
余溏没吭声,步子却加快了一些。
张慕跟上几步,“余医生,她一个女的什么都不懂,她……”
余溏突然站住,把手揣进口袋里看着张慕说道:“这个问题你们家属自行达成一致,我作为医生,既要判断患儿的情况,也会尊重你们家属的意见。还有,性别不影响理智,患儿母亲的话也不影响我的专业。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请询问管床医生。”
他说完准备下楼,谁知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电梯口的岳翎。
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套装,露着白皙修长的腿,化了日常的妆容,在各自狼狈的住院部里尤为突出
“你怎么来了。”
“来复查。”
她回答地很简单,不着意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张慕。
“不好沟通吗?”
余溏侧身挡住她的目光,“你不用管这个人,交给我和魏寒阳,你想办法帮你的病人就好。”
“嗯。”
见她没有多说什么,余溏这才问道:“你打车过来的吗?”
“没有,出小区的时候遇见魏寒阳了,他说他回来拿U盘,顺便送了我一次。”
余溏点点头,“复查结果怎么样。”
“还行吧,不过要真正恢复到正常生活,还要一段时间。 ”
余溏脱口而出,“没事你慢慢养。”说完又赶紧解释,“别误会。”
岳翎笑了。
“误会什么?”她反问。
“也是,能误会什么。”
他说完自嘲地笑笑,“吃饭了吗?”
“还没。”
余溏看了一眼表,“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一下我们主任,等下带你去职工食堂随便吃点吧。”
岳翎把垮到臂弯处的包挎到肩膀上,“你今天很累不想做饭吗?”
“不是。这几天太忙,没顾上去超市,那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超市看看。”
“我今天请你吃饭吧。”
她仰起头,“就当我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
余溏没有立即答应,犹豫了一阵,终于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说,你的伤还要一段时间才好吗?”
“我没说现在就搬下去。”
她说完似乎也觉得这句话揭示人心过于赤/裸,甚至于有些自以为是,于是也跟着补了一个解释,“我很喜欢辣鸡。”
余溏说不出来这一段对话有什么默契,总之他莫名有些开心。
他正准备问她去吃什么,又听她道:“对了。我明天要出去一天,晚上也不会回去。”
“有事吗?”
“对……”
岳翎下意识地捏了捏挎包链子。
“一个朋友结婚。”
她说得很寡淡,说完觉得情绪没有匹配上这件事,抬头又露了个笑,“我以前的师姐,我去做伴娘。”
“伤没好,不要被人闹了。”
“嗯。”
她应声点了点头,“对了,你想吃什么。”
“你请客,你说了算啊。”
“吃火锅吧,重庆火锅,特辣那种。”
余溏摇头,“你还在养伤。”
“不管,我太想吃了,叫上魏医生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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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寒阳经过岳翎受伤那件事情以后,在岳翎面前就一直有点怂,这几天看见岳翎恢复地还不错,才逐渐放飞起来,这会儿夹着毛肚在锅里晃荡,自我吹嘘:“岳医生,早说你爱吃这个,我一定陪着你把A市的火锅都吃遍,我吃火锅,绝对是附院里最专业的。不像老余这个怂货,喂……”
他回头看向余溏,余溏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朵下面,整个人冒着白气儿。
“我说……要不要给你买一瓶牛奶啊。”
余溏低着头,“你不要说话。”
岳翎夹起一块虾滑,抬头看着余溏。
“点的鸳鸯锅,你为什么不吃清汤的。”
魏寒阳附和,“对啊,你以前不是只吃清汤吗?”
余溏看着气定神闲的魏寒阳,不知怎么的就是生气。
这个世上有一些无聊却要命的胜负欲,比如,在当下这个火锅江湖里,他和魏寒阳谁到底能陪她多战一轮。
即便他没有那个肠胃,他也不想输。
魏寒阳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是为了什么和辣锅杠上了,眉飞色舞地和岳翎神吹。
“我以前就看老余吃锅一次红锅。”
“什么时候?”
“他哥有一次来看他,请他还有我们几个朋友吃火锅。吃的是三环外面的那家成都火锅。欸,对了老余,你哥成都人吧。”
“不是。”
余溏喝了一口水,“他在成都做生意做了很多年。”
“难怪,吃辣喝酒都特别痛快。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叫什么‘龙门阵’,啧,天南地北,荤素搭配,比那些做脱口秀地还有意思。说起来,老余你和你哥真一点都不像。”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也对,你们没有血缘。岳医生,你是独生子女吧。”
岳翎从白锅里夹了一片海带芽。
“不是,我还有一个弟弟。”
“那你们像吗?”
岳翎放下筷子看向余溏,反问他,“你觉得像吗?”
余溏已经被辣得有点发懵,也没多想,随口说感受,“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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