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夜默默看他一眼:我多愁善感?
季鹰嘴角挑起一个酷酷的弧度。
杨仪苦笑着瞅瞅季鹰,这家伙那张嘴,最会拿他打趣。
这时候萧疏叶进来了:“杨大人,你醒了?感觉如何?”
杨仪道:“没事,我虽谈不上身经百战,但受个伤不在话下。萧大侠不必担心。”
门口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是玉生烟,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药罐和瓷碗。
“大嫂。”顾清夜与萧疏雨同时唤了声。杨仪微微一愣,随即对上季鹰递过来的一个眼神:待会儿跟你说。
玉生烟道:“我一早起来煎了药,正好杨大人醒了,先服药吧。”
杨仪道:“怎敢劳驾萧夫人亲自煎药?杨某惭愧。”
季鹰道:“我可是与疏叶兄弟相称了,你就别这么生分了。”
杨仪又是一愣,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发生了多少事?
季鹰向玉生烟拱了拱手:“上回见面还是玉老板,如今我便托大叫声弟妹了。”
玉生烟洒脱一笑:“季兄还记得玉玲珑?”
季鹰道:“我见过的大善人、大恶人都不会忘,趣人妙人更不会忘,弟妹你便是后者。”
萧疏叶也忍不住微笑:“季兄你自己便是妙人。”
杨仪发现顾清夜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看向萧疏叶的眼神不像下属看上司,倒像弟弟看兄长,联想到方才听顾清夜叫玉生烟“大嫂”,他震惊地想到一个可能……
“小夜,你与萧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在执行陛下的任务啊。”
“没有投入自己的感情?”
前夜的对话还历历在耳,如今可真是不幸……他接过萧疏雨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喝掉,虚脱般倒回枕上。
萧疏叶见此情景,道:“杨大人还需要休息,烟妹、小七,我们先出去。季兄、杨大人,小夜,我稍后命人送热水与早餐来。”他知道,杨仪有许多事情要问。
他们出去时正遇到唐铭过来探望,萧疏雨把姚青、姚白叫走了,让唐铭进去。
杨仪盯着顾清夜,肃容道:“小夜,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唐铭正好遇见这严肃的时候,悄悄溜到顾清夜身边。
季鹰抱臂站在杨仪床前,睨着他道:“你这么凶干嘛?小夜就是萧家的孩子,萧骋远的儿子。只不过他自己也才刚知道而已,你是不是要责怪他隐瞒真相?他不告诉你是对的,一说准挨你的骂!而且他也没时间说。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觉得萧家人不错,萧疏叶是个真正的君子。还有,别忘了你的命是萧家兄弟救的哦,你欠人家的!”
这时候百里芳菲也来了,听见季鹰的话,就知道事情都“败露”了,她看顾清夜一眼,顾清夜神情坦荡,并无愧疚之色。
杨仪伸手指了指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我不讲道理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然后好考虑对策。之前我不是把萧七少与小夜都放了么?还帮着一起查案。”他瞪着季鹰,连季兄都省了,“你这家伙不过一夜就投向萧家了,我至少还是中立的……”
季鹰笑道:“好了,好了,你别气。我们昨晚抓了个守在珠光宝器阁的扶桑人,问出了许多真相。我如今知道莫重楼那厮坏事做绝,还设计对付我们。难不成你还想帮着他不成?”
杨仪闭了闭眼,道:“我是陛下的侍卫统领,心里只知道忠于陛下。如今,算是上了你们的贼船,下不来了……”
顾清夜道:“那我还是乌夜台令主呢。”
杨仪横他一眼:“你早已偏心了。”
顾清夜道:“我并不是偏心,而是偏向道义。我在萧家,亲身经历了许多事。贵为郡王者,食君之禄,尽享荣华,却以权谋私,做尽杀人与非法的勾当;而我大哥,一个江湖人,却忧国忧民,宅心仁厚,这是叫我真正佩服的地方。即使在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世时,我也已经悄悄倾向于他了,这无关身份。”
杨仪默然片刻,道:“我知道。但是,这武林大会……”
顾清夜道:“大哥叫我做我想做的事。”
杨仪肃然起敬:“萧大侠他果然够义气。”
季鹰道:“所以,我们只要查清案子,扳倒莫重楼就行了。”
百里芳菲道:“我这里有公孙羊的案卷和他亲笔所写的呈词,季神捕,请收下,将来作为佐证。”
她拿出东西交给季鹰。季鹰道:“哪来的?”
百里芳菲道:“我偷的,人也偷出来了,在萧府呢,回京时可以直接带他走。”
季鹰嘴角抽了抽:“谁的主意?”
顾清夜道:“我。”
季鹰道:“你就不怕莫重楼发现人丢了?”
顾清夜道:“公孙羊在牢里待了六年,吴唯早将他淡忘了,牢里狱卒也俱是怕事之人,我们当时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第二日也没见吴唯与莫重楼有反应,可见他们并未上报。所以我才想到这招,到时出其不意,可以将公孙羊当作人证。还有当年的台州巡防营统领、如今的京畿营首领吴兆良,当年的台州知府、如今的黄冈知县叶仲贤,都可请到刑部作证。”
季鹰点头:“小夜,你想得周到。”
顾清夜问:“你们昨天白日里查案查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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