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也同样出了手。
被击飞的暗器有的掉落,有的撞上四周石壁,火花四溅。
顾清夜蓦然一惊:“不好,快看!”
杨、季两人回头,只见被暗器击中的石壁竟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有什么东西汩汩地从里面涌出来,那口子就像一个水槽。
“是火油!”杨仪叫道。
火油像洪水决堤似的,刹那间蔓延到地上,流到三人脚边,速度快得惊人。
“噗”“噗”,两支火箭从暗处射来,地上的火油瞬间被点燃。几乎就在同时,四面的石壁上全部裂开口子,滚滚的火油流到地上,烈焰腾空而起,将三人团团围困。
若非三人在外面淋了一场雨,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湿透,此刻早已被烧着。
顾清夜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前面那扇石门,喊道:“快进来!”
杨仪最后一个进去,迅速关上石门,那一瞬间,一团火焰向他扑来,几乎烧着他的眉毛。
当石门隔绝外面的火焰,杨仪竟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顾清夜、季鹰的脸色也不那么淡定。
他们早已猜到这地道里有机关,可没想到会有如此凶险、严密的机关设计。还有那些火箭,究竟是人为还是机关,他们竟来不及分辨清楚。
当他们定下神来,眼前豁然一亮,这间屋子被装饰得金碧辉煌,墙上绘着凤凰、麒麟等祥瑞,还有仙女、云彩,所有器物都发出金灿灿的光。
靠墙摆着一排长条石凳,石凳上都是檀木箱子,用铜锁锁着。
顾清夜就近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珠宝。
季鹰道:“莫重楼说寿礼箱底上都烙着‘莫’字,我们找找!”
他们分开行动,沿三面墙壁一只只箱子找过去。
“这里有,没锁!”杨仪喊道。
顾清夜一抬头,见杨仪伸手去开箱子,他心里猛然一悸,像是某种本能的直觉:“杨大哥,闪开!”
杨仪的手已抬起箱盖,在听到顾清夜的喊声时,他的手倏地放下,身形疾退。
只听“轰”的一声,那箱子竟然自动炸开了。
火光中,杨仪的身子像断线风筝似地倒飞出去。箱子碎成千万片,乱屑纷飞,旁边的几个箱子也被波及,炸得漫天。一股硫磺味在空气中散开。
炸飞的碎物中,全是瓷片、木屑,没有一粒珠宝。
“杨大哥!”顾清夜顶着那股巨大的冲击力,飞身扑过去,接住杨仪的身子。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杨仪鲜血披面,衣服前襟已经一片血污,有皮肉烧焦的味道从破碎的衣衫里发出来。鲜血流进他一只左眼,他艰难地眨着眼睛,顾清夜心口剧痛,忙用袖子去替他擦拭血迹。
“杨大哥,你还好么?”声音已经颤抖了。
“我……”杨仪努力撑开一个笑容,“我死不了。傻小子,别担心……”一语未了,人已昏厥过去。
季鹰狠狠握拳:“这炸-药竟能触动机关自动引爆,怎么可能!”
“是扶桑人,我被炸过。只是仍然低估了他们,没想到他们的火-药如此精妙。”顾清夜抱起杨仪,“我们中了圈套,快出去,救杨大哥要紧!”
季鹰伸手去开石门,触手滚烫,他心一沉:“外面烧得很厉害,这石门都已经滚烫了,我们恐怕出不去。”
地道上方,一簇火苗腾起,照出一张脸,一张人偶的脸。他就是站在香案旁边那个人偶,那个无人注意的人偶。他点燃了香案上的蜡烛,那香案已被顾清夜他们抬到一旁,可是现在下面的洞口密闭着。
一阵裂帛声,那人偶像蜕了壳的知了一般,露出本来面目——一个身材纤细矮小的人,仿若孩童。
然后,他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发出嘎嘎的响声,刚才的孩童片刻间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回眸对“关公”道:“他们着了道了,我们在此守株待兔。”他说的是中原话,可发音很奇怪,不像本土人。
“关公”身上也发出一阵嘎嘣嘎嘣的声音,土块裂开、掉落,灰尘四飞,然后,出现一名黑衣黑裤、身材精悍的男人。
他施施然从神龛里下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抹了把脸,道:“简直憋死我了。”吞下几口水,又道,“他们出不来,我们等着去收尸就好。”
一道霹雳从屋顶砸下来,炸在门口地上,“关公”与“人偶”吓得一抖,感觉自己被击中了一样。
恍惚觉得那电光未歇,又是一闪。
不,不是电光,是剑光。
两道雪亮的剑光,穿透雨幕,穿透黑夜,眨眼到跟前。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到头顶一凉,身上几处大穴被点住,两条人影带着满身雨水、满身煞气,就在身边。
漆黑的眼眸像剑光一样照得人心寒。
“喀嚓”一声,两人动作一致,将“关公”与“人偶”的下巴拧脱臼。
萧疏雨拿来蜡烛,凑近“人偶”的嘴,照进口腔,阴森森地道:“牙齿里有没有藏毒药?想不想死?不想死的摇头,否则,我把你们牙齿一颗颗打下来,让你们连毒药一起吞下去。”
“人偶”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拼命摇头。
“咯”的一声,萧疏雨将它的下巴归位。萧疏叶也如法炮制。
萧疏雨将剑架在“人偶”脖子上,喝问道:“他们是不是落入陷阱了?机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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