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萧疏雨很无辜地道,“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已,夫人想多了。还有,听说夫人有孕在身,怀孕之人切忌生气。你要多保重啊!”
玉玲珑差点笑了,小七这张嘴啊……
周不离气得脸都白了。于不弃比她沉得住气,盯着萧疏雨道:“纵然萧七少巧舌如簧,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能作何解释?”
风先生依然像个影子似地站在那儿,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咳嗽两声,对萧疏雨的评价也浑不在意。
此刻他抬了抬眼皮,淡然看着萧疏雨。萧疏雨与他对视,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之色,像针尖一样。
萧疏雨的剑还在他手里,他伸出手:“把剑还给我。”
风先生默默递过去。萧疏雨取剑在手,道:“你们的证据就是血迹,对吧?”
“血迹一路延伸到你门口,房间里也留下了血迹,你鞋底和剑上都有血腥味。”赵磊石提醒他。
萧疏雨瞧他一眼:“赵兄你常杀人吧?”
赵磊石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想赵兄也不是嗜血之人,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磊石怒道。
“我想问你,你杀人之后通常会把兵器上的血迹拭尽,还剑入鞘吧?有没有哪次,你瞧着热乎的鲜血非常喜欢,提着兵器,看它一路滴回去?”
他说着,笑了,把他的剑拔-出来一些,温柔地抚摸:“我这剑对我来说像情人一样,我可不允许它血淋淋的,那多难看啊。我要它时常光洁、炫目……”声音愈来愈迷人,简直像在对情人呓语。
赵磊石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差点大骂“变态”。
风先生咳了一声,慢悠悠地道:“萧七少真是多情种子,我等算是见识了。那七少的意思是,所有这一切证据都是别人栽赃嫁祸了?”
“我只想说,如果是我杀了人,我不会蠢到留下这么多证据。”
风先生转向姚青、姚白:“两位是萧七少的侍卫?”
“正是。”
“刚才我们都去看死人,你俩怎么没去?”
“我们听到动静,便去敲少爷的门,他睡得挺熟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候。”姚青道。
“少爷很早就休息了,一直睡得很好。”姚白道,“我们负有保护少爷的责任,晚上比较警醒,可一直没有听到少爷有什么动静。”
他们想证明少爷一直在熟睡中。
“所以,你们去敲门,门是关着的?”
“自然。”
风先生唇边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门是关着的,那请问这血迹是怎么自己跑进萧七少的房间,跑到他靴子上的?”
姚青、姚白怔住,不由自主地去看萧疏雨。
萧疏雨紧皱眉头。昨夜并无异常,他只是做了个梦,十分飘忽、迷离的梦,梦里有弥漫的雾气,隐约的人影,那人影吸引着他往前走,他似乎很兴奋,手里还提着剑……最后一幕,他的剑上滴着血,有人在笑,声音银铃一般动听。
“萧七少,来呀,来呀。”那声音呼唤着他。
好像是豆蔻,又好像是荼蘼。
只是梦而已。
风先生抬头看看对面的窗户:“门窗都是关着的。”
所以,能杀人并留痕的,只有萧疏雨自己。
房间里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
第10章 抽丝剥茧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傻瓜!傻瓜!”尾音处拐了个弯,附带“咭”的一声,像在嘲笑。
众人一惊,蓦然回首,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衣衫漆黑、眉眼漆黑,站在那儿,静若沉渊。
是顾清夜!没有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看到、听到了多少。
他的肩上站着一只鹦鹉,刚才开口骂人的正是它。它用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瞅着大家,脸上竟仿佛带着种鄙夷的神气。
“顾公子?”风先生开口唤了一声,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两下咳得有些撕心裂肺,风起忙去替他抚背,风先生轻轻推开了他。
顾清夜的目光从风先生、赵磊石、于不弃、周不离脸上缓缓扫过:“看来,你们一住进来,就将这客栈里的客人都摸了个底,包括我在内。”
赵磊石道:“你有什么不同?”
顾清夜慢慢走进来:“我只是个过客。”
“既是过客,为何初五进来,到今天都没走?”赵磊石质问道。
“此地山留人,水留人,人也留人,我不舍得离去,行么?”顾清夜云淡风轻道,“何况,店里还来了你们这般有趣的人,我更舍不得走了。”
赵磊石张口结舌:“你……”
于不弃冷声道:“顾公子,刚才我们都在看尸体、讨论案情,你在哪儿?”
“你们是在讨论案情么?”顾清夜不答反问,“你们已经咬定了萧七少是凶手,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对不对?”
赵磊石大怒:“你说什么?!”
顾清夜却不理他,转向风先生道:“风先生,为破此案,在下想冒昧问一句,你所谓的大买卖,究竟是什么东西?”
风先生微微眯起眼睛:“阁下既是过客,就没必要知道了。”
“好。我本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风先生不肯说,我便不问。”顾清夜非常好说话,“虽然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为了做成这桩买卖,你们彼此都把其他人当成竞争对手。那么,萧七少这么强大的对手若是犯了杀人罪,那岂非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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