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萧疏叶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用研判的目光盯着弟弟:“你就那么喜欢那些青楼女子?若你真喜欢哪个女子,替她赎身,收回来做妾我也同意。”
“我没有。”萧疏雨连忙分辩,“大哥,我没有想娶哪位姑娘,我只是喜欢……玩。”看对面之人面色不善,他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我这是天生的,你也知道,我们父亲,他……”
“闭嘴!”萧疏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每次都要把父亲抬出来做“榜样”,去验证“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名言。
萧疏雨忙噤声,低下头,样子十分恭敬。
萧疏叶万分无奈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生气就装乖巧的弟弟,深呼吸,挥挥手,仿佛要挥去那些烦恼。
“我叫你来,是想让你跑一个地方。”
萧疏雨顿时来了兴趣:“哪里?”
萧疏叶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凤县、河阳山、光阴客栈、三月初八。
第2章 夜谈江湖
夜,月如水。
光阴客栈门前的一串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有瑟瑟风声从客栈周围的垂柳上拂过,又撩动屋檐下悬挂的几个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玉玲珑正在喝酒,她坐的那张桌子离门口最近,可以一眼看到大门外进来的客人。
她翘着二郎腿,露出裙摆下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桌上有酒,她慢条斯理地喝着,仿佛很悠闲、很惬意。
她眼里有亮晶晶的笑意,尽管她已经喝了不少酒,可那双眼睛仍很明亮。
她已经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的女人,已经不再年轻,可她很有味道,像她手中的酒。那是陈年的女儿红。
她经营这家客栈已经八年,至今单身一人。
李小宝是新来的伙计,北方人,十七岁,手脚勤快,为人机灵。
他从楼上下来,走到玉玲珑身边,道:“老板,客人都安顿好了。”
他叫她“老板”,而不是“老板娘”,因为,她自己就是这家客栈的主人。
玉玲珑看他一眼,道:“小宝儿,你辛苦了,来,坐下陪我喝两杯。”
李小宝慌忙推辞:“不了,老板,我还是去厨房帮忙吧。”
玉玲珑瞪他一眼:“就那么点事,厨房自己做不完么?来,坐下!”不容分说的口气。
李小宝只好坐下,给玉玲珑添了酒,自己也倒上,偷偷瞄玉玲珑一眼,欲言又止。
玉玲珑好笑地道:“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李小宝道:“老板刚才在笑,是不是咱们店里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玉玲珑伸出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三月初八,咱们店里会很热闹。”
“为什么?”李小宝忍不住好奇。这地方十分僻静,他来了快两个月,也没见生意有多好。他都不明白老板究竟在想什么,好像一点赚钱的欲望都没有,特别容易知足。
有一次,厨师老余跟他聊天,感慨地道:“我们老板啊,十八岁时就开客栈了。她把这客栈叫做‘光阴客栈’,正应了光阴似箭这句话,一眨眼,都已经八年了。我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干活的,亲眼看着她一年年地过来。她原先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江南女子的模样。可是,女子开客栈哪能那么容易?来来去去的客人,三教九流的都有。”
李小宝道:“那老板有没有遇见坏人?”
老余笑了笑,声音像夕阳余晖似的悠长:“当然了。有人见色起意,直接向她伸出咸猪手,可还没有碰到她,就像触电似地缩了回去。还有些出言调戏的,老板只当没听见。可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拉肚子拉到虚脱。”
李小宝忍不住笑,又好奇地道:“老板是不是会武功?”
“这个我也不能肯定。”老余道,“我只知道,老板她,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
是啊,非同寻常。李小宝想着,视线落在玉玲珑身上。
玉玲珑看着门外一地月光,道:“因为风先生会来。”
“风先生?他肯定是个有钱人,出来会前呼后拥,一大帮人都住咱店里。”
玉玲珑笑道:“他有钱没钱我倒不知道,不过,听说他通常都是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李小宝用困惑的眼神看着玉玲珑。
玉玲珑又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道:“风先生来了,必定会有很多人跟着他过来。”
李小宝越发不明白:“他们来干嘛?这个,老板,你知道我笨,就干脆直接告诉我吧。”
玉玲珑道:“他们来,是觊觎一样东西,得了那样东西,他们就会发大财。”
李小宝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着玉玲珑。
玉玲珑微微眯起眼,不知为什么,李小宝觉得她的眼睛变得很深、很神秘。
“这风先生是个奇人,关于他,江湖中有很多传言……”玉玲珑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风先生的故事。
风先生,也许只是个代号,因为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与身份,见过他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可是他的名声很快在江湖中传开了。有人说他神机妙算,有人说他未卜先知。
“十月初十,太湖帮帮主沙狼将遇刺身亡”——去年九月,风先生这样预言。
这句话留在太湖畔最豪华的酒楼过云楼的墙上,那时候楼上有很多人在喝酒,突然间有人发现那行字,惊叫起来,因为谁也没有发现这行字是什么时候被写上去的,也没有发现写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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