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来回看了几遍那段录像,最后终于肯定地对楚警官道:“我敢肯定,这个男人就是许铭亮。”
为了使楚警官信服,严肃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并解释道:“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姿势,我想我不会认错。”
楚警官也觉得严肃说得有道理。在目前这种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任何一种可能他都要尽力去尝试。于是他立马联系相关人员,去调查这个许铭亮的种种,包括他在香港开的那间永旺贸易有限公司。
在等待消息传回来的间隙,严肃抽空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他想要确认一件事情,方针失踪这个事情,他的亲妈有没有参与其间。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严母正在美容院做美容。她今天被方针气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生生老了十岁。所以一从丽晶出来她就让司机送她去常去的美容院,在那里一泡就是一下午,连晚饭都几乎错过了。
电话接通后严肃还没开口,严母倒先抱怨上了:“我说你这个傻小子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女人。你就准备娶这种女人当老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严肃先不接她的话茬,而是直接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美容院,怎么了?我被你老婆气得一下子长了几条皱纹,不上美容院来护理一下这日子简直没法了。阿肃妈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个方针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对她?我看她没胸没屁股的,长得也一般,从前还伤过你。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听到母亲说在美容院的时候,严肃心头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母亲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她卷入这宗绑架案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没有几个罪犯会心大到这种程度,前脚刚绑架了别人,后脚就有心思关心自己眼角的几条皱纹。
而且听母亲的口气,跟平时真是一模一样,一样让人讨厌让人不舒服。但越是这样严肃就越心安。像他母亲那样的女人,要真干了什么,她现在绝不会这种口吻。就算不像一般人那样做贼心虚至少也会有所不同,甚至会洋洋得意向自己示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严肃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方针。即便将方针救出来,可能他们两个也再没办法生活在一起了。现在撇清了他妈妈的嫌疑,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严肃想着就要挂断电话,却被他妈一把叫住了:“你先等等,你打我电话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跟我兴师问罪。我告诉你严肃,我不能接受方针做我的儿媳妇。你要娶个平头百姓我也就忍了,但这女人从前想要你的命,谁知道她现在怀着什么心思。妈妈我不是贪钱贪权,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有人身危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妈……”严肃突然开口,打断了严母的絮叨。
这声“妈”一出,电话那头的严母不禁一愣。她不是个很感性的人,应该说她不像平常女人那么多情,对什么亲情爱情之类的她向来不屑一顾。她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谈不上多么母子情深,所以从前严肃看她不顺眼和她不亲热的时候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之所以反对方针除了看重严肃是她唯一的骨血外,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严家的脸面。但现在严肃的这一声“妈”倒把她有些叫懵了。
她已经多久没听严肃叫自己妈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似乎严肃还小的时候,曾经也这么整天“妈妈”“妈妈”地叫她。但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忙着打牌逛街,和人喝茶聊天购物血拼,还忙着和形形色色的帅哥们约会夜谈,整日里玩得不亦乐乎。
她对这个儿子没怎么照顾过,她给他请最好的保姆最有名的阿姨,却从没亲手为他做过一顿饭。以至于严肃长大之后就不怎么再叫她“妈”了。每次看到她身边换的不同型男,他永远都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来。仿佛那些男人丑陋得还不如他的一根脚趾头。
可她偏偏觉得严肃有这个资本看不起那些男人。哪怕不谈钱势只谈长相,严肃也甩那些男人好几条街。严母一生阅男无数,却不得不承认长得最好的那一个竟是自己生的。
可这么好的男人却不喜欢她,还坚持要找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来当她的儿媳妇。严母一时心头感慨万千,连声音都少见得柔和起来。
“阿肃,你再仔细想想,妈妈说得对不对。”
“妈,你觉得我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
严母一愣,脱口而道:“什么活多少年?你当然会活很多年,起码活过一百岁。”
“我今年三十,活到一百的话就是还剩七十年。七十年光阴不过弹指间的事情,我想和你一样过自己喜欢的人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为那些世俗的眼光和旁人的猜测而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不好吗?”
严母瞬间语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严肃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和方针今天说的是一样的。像她这样肆意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确实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她从前不听父母也不听丈夫的,甚至不听儿子的,永远只听自己的,所以现在她也没有立场来要求儿子听她的意见。
可一想到方针她心头还是火起,像个少女般抱怨道:“可你找的这女人也太嚣张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话里话外讽刺我。这以后她要是进了门,还有你妈我的立足之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