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也没能因为曾以丹带着强烈极度情绪的话语给出反应。
“来来,吃点水果。”女人亲自端着一个硕大的果盘走过来。
“谢谢阿姨。”
“阿姨您就别忙了。”
女人笑了笑,在轮椅旁半蹲下来,对她道:“你们小孩一起玩,我还是避开一些免得你们不自在,我回房间,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让保姆来叫我。”
她点了一下头,女人便放心地走了。
曾以丹就又凑了过来,还是很羡慕的语气,“哇,你妈妈真的好体贴哦,酸了酸了。”
一个人这么说,来做客的其他人就会跟着附和,一时间都在羡慕她能有这样的好妈妈,连带着开始羡慕她什么都拥有了的巅峰生活。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一直闹到黄昏才走,临走时那个被曾以丹敌视的女孩儿落在了最后面,冲她扬起甜甜的笑脸。
“刚才人好多,都没能和你单独说话。怎么样,当归哥哥回来看过你了吗?”
当归哥哥。
她看着女孩儿,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见她不答话,女孩便自顾自恍然大悟了,“没来哦,当归哥哥就是当归哥哥,公事永远比私事重要啦,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当归哥哥肯跟你在一起,已经是你烧高香才能求来的福分了。”
“你没有烧高香吗?”不知道为什么,她挺愿意跟这个女孩说话的,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
“什么?”女孩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没烧高……你居然还有心情讽刺我?!你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会儿还失忆了,当归哥哥说不定一回来就把你甩了!”
她摇摇头,静静坐着,没有再被她挑动情绪。
女孩自讨了个没趣,小挎包一甩就要走,走出两步后又蹬蹬回来了,十分严肃地警告她,“惜福吧姐姐,难得活过来,就别跟以前一样了,好好把握这第二条命。”
这话她也听到了心里。
是这样的,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为什么不珍惜呢?
当下的生活一切如意,没有什么不满的。
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或许真的还是放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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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体力劳动让人乏味,并且让人加速疲惫。
沈当归把手中的斧头挥得虎虎生风,很快区域内的最后一棵树也在有节奏的钝响声中倒下。
他额头上全是汗,还有汗水顺着鬓边往下流,最后在下巴处交汇,掉落。
扛起最粗的一棵树,准备下山。
经过半山腰时,他一眼就看了一个区域外挥着斧头和粗壮树干死磕的岳谅。
没有力气,不懂技巧,就算有恒心有毅力,也没法对一件事的结果产生什么大的变动。
他就地放下那棵树,走到岳谅面前,轻而易举就拿走了她手中的斧子,然后抡圆胳膊用力一挥,原本屹立不倒的铁树瞬间化身豆腐渣,一点也不反抗地倒下了。
“你连斧头都不握紧,哪来的力气横砍?”
岳谅把手放在被他夺走的斧头上,麻木着脸道:“谢谢,我现在学会了,请让我试验一下。”
她这么说,沈当归松手松的十分爽快,双手环胸看她现学现卖。
笃。
一声闷响,斧头陷进树干里,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它钉进去的岳谅,又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它□□。
岳谅扶着斧头,十分正经地告诉看热闹的沈当归,“你这个方法不适合我。”
“是吗?”他朝人勾勾手指,示意被树荫遮挡的那个位置,“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你区域内的树我帮你砍了。”
岳谅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比较划算,二话不说拖着斧子先往那个阴凉处走。
这个场景设置的是不动不热的天气,没有风,努力奋斗了半个上午的人没有那么快能降温,即使到了没有太阳的地方,也只能先把汗擦擦,等周身的热度自然退下去。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可以开始了。”
沈当归看着她从容的眉眼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这次的任务,你打算怎么做?”
岳谅皱起了眉头,“任务本身很简单,唯一的难度在于体力,我大致计算过,按照我的速度和进程,只有把一天的休息时间控制在四个小时以内,才能完成任务。”
“就这样,没想其他的办法?”
“也有,曾经想过众人拾柴火焰高,但是这种和平局面不好抓共同利益点,因此各自为政更佳。”
沈当归勾了一下唇角,面前这位岳谅的思维灵活性甚至不及原本的一半,发动所有人合作自然不可能,但若只发动她本人的群众基础,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明明她原本最是擅长集体共赢。
“看见那个胖子没死,什么感觉?”
岳谅侧脸看了他一眼,答道:“发自内心的高兴,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有再想别的吗?”
“暂时没有。”
沈当归点点头,站起来身来,“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姑且认可你的回答。按照我们的约定,从现在开始帮你砍树。”
他从岳谅手里拿走了斧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的脸,“明天我也有问题问你,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帮你把所有的树干都运到指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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