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他挥挥手,从废墟上跳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太嚣张了!”卢林手下的一个男人气得面皮发红,指着人消失的方向骂道:“他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打十八不成?!”
“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戳中了邢阳的笑点,让他捧着肚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反问:“人家哪有觉得自己可以一打十八啊兄弟,而且咱们有十八个吗兄弟?而且人家是一个人打吗兄弟?岳谅刚来了一波心理战把人打散,沈当归后脚现身又施加一次心理压制,人多势众的我们可是在一开始就被人摆在了最底下,你清醒一点可以吗兄弟?”
“你……你到底是哪一边的?”那人嘴笨,被他一连串的话语气到又无从反驳,一时口不择言,“岳谅说的自己人,不会就是你吧!”
邢阳这回真的是对他同情起来了,“你看看,岳谅那几句话多有效,都在你心理生根发芽了。”
“你他妈——”
“别吵了。”卢林剜了那个想不开的男人一眼,“邢阳有哪句话说错了吗?你想过0000这么设置本轮游戏的原因吗?它既然能把那两个人放在绝大多数人的对立面,那就代表着在它心里,这样去比较才是差不多的。你觉得人家嚣张?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可以比他更嚣张。可你有这个本事吗?”
几句话把他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卢林才转回去,重新对着他的小组道:“无论岳谅和沈当归打算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第三个场景入场是个值得把握的机会这一事实。也正因为沈当归的刻意出现,表明他对我们也是有所忌惮的,只要我们比他更快,他又能怎样?”
“心理战这种东西,在速战速决的信念前不堪一击。”
殷绣锦露出笑容,帮他加了最后一句话。
“而且只要岳谅一死,游戏直接就结束了。”
他们这边重整旗鼓,其他人则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各自坐着,联盟的二对二阵型不复存在。
趁着没人管理,邢阳绕着邬名走了一圈后准备扩大兜圈范围,才朝袁方所在的方向走出两步,就被邬名拽了回去。
“上一个场景有四波攻击,这一轮才三次,你注意一点。”
忘了这茬的邢阳立即缩了肩膀,“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有点感觉了……”
就在邬名打算问他能有什么感觉的时候,乌鸦嘴灵验了,数倍于大楼倒塌前的震动感将站着的人掀倒在地,刚才没塌完的下半截大楼二度出现碎裂。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前方蔓延过来,从整张地图中间横穿,如同一只从深渊爬出张开大口的巨兽,将经过的一切侵吞没入。
“救我——”
“腿!我的腿!”
“拉我一把,帮帮我……”
轰隆隆的响声里夹杂着惊慌的尖叫和呼喊,地面隆起塌陷,房屋倒塌变形,人类如同蚂蚁,在天翻地覆的绝境里攀爬。
两侧楼房不断倒塌,一个身影在地动山摇里狂奔,翻过无数相似的废墟残骸,沿着地上开出的两米宽裂痕极速前进。
很快地震就停了,目的地也终于到了。
这里是地裂最宽的地方,足三米,底下不知多深,一些被烧得焦黑的墙体在边缘处摇摇欲坠。
而对面那间原本就破败的房子全塌了,半截阳台尸骨无存。
他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掩体能避人,却很难逃生。
阳台处清晰的断口针一样扎进沈当归的眼底,一阵寒意从头顶灌下,一直凉到脚底。
全身的肌肉不自觉绷紧,手背到手臂青筋凸起,指节泛白。
他告诉自己,既然场景还没结束,那人就还活着,还能找回来。
一低头,一个光点猛然从面前掠过,他的眼睛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强烈反光刺了一下,恢复视觉的下一秒就见前方有个石块从废墟堆上滚了下去。
一只手摁在墙体碎块的最上方,极其擅长反光的黄色安全帽露出了一个很小的部分。
高悬的心在这一刻狠狠地跌回了胸腔里。
黄色安全帽一鼓作气似的,整个身体很快都显现出来。
千辛万苦才起来的岳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精疲力尽地坐在废墟堆上不动了。
垂头耷脑坐了有半分钟,一道阴影忽然遮住了阳光,她抬起头,额头上不停流出的汗水往眼睛的方向落了下去,覆盖住大半视野。
沈当归的脸模模糊糊,神情有些看不清楚。
“你来得好快,没走远吗?”岳谅的手上全是灰和土,根本擦不了眼睛,只好低头甩了甩脑袋,试图把缠在睫毛上就要挤进眼睛里的汗一起甩出去。
不过她向来是不浪费时间的,闭着眼睛也能说话,“你选的位置很好,裂缝应该就是从我的位置开始的,还好我悬空在上方,要是就站在地面上,一定直接掉下去了。”
当时着实惊险,她本就在猜测下一波攻击是什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捕捉到震感后她立刻朝已经毁得差不多的与阳台齐平的二楼残骸扑过去。用尽危急关头的爆发力扒拉住一块比较牢固的水泥墙块后,她没力气再动了。
处在小平房二楼高处的她本不畏惧这第四波攻击怎么震,只是在随着整个二楼一起塌下去的时候,看见几秒钟前还蹲过的阳台落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洞,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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