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宫女子盼皇帝来,岂是盼他来与自己闲聊的?
“陛下,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安寝吧。”贤妃小心暗示道。
威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今晚的月色不错,道:“你先去洗漱,朕到你院子里走走。”
“那臣妾陪陛下一起去吧。”贤妃立马道。她可没有忘记这延禧宫还住着皇帝的另一位宠妃呢,这要是扭头的功夫就把人送到别人的屋子里去,那她岂不是要气个半死。
威帝见她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替她累得慌,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贤妃心里一喜,月下漫步也别有一番意境,说不定也能成后宫一段佳话呢。
两人一前一后在院子里散步,延禧宫并不大,比起皇贵妃的承乾宫来算是小的了。溜了一圈后,威帝随意捡了一处石凳坐下,指着天上的圆月,道:“你是才女,见着这般月色可有想出什么佳句来?”
贤妃低头敛目,似乎是在思索。
“什么人!”突然,站在一旁的许忠大声喊道。
威帝立刻站了起来,目光扫向对面的一排房屋。护卫在威帝身边的禁军立马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就把人给按下了。
“可是有刺客?不好,那是陈嫔妹妹的屋子!”贤妃大惊失色。
她话音一落,威帝就大步跨了出去。
房门被大力地推开,禁军也随即冲了进去。
“啊——”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
威帝走在前面,他一眼就看到了陈嫔的惊慌失措以及立刻挡在陈嫔面前的宫女。他没有看错的话,进来的时候陈嫔的衣衫似乎有些不整……
“陛下,逮到一名潜入延禧宫的贼人。”禁军将刚刚在廊下捉住的人押到了威帝的面前。
“抬起头来,你是何人?”威帝冷眼看着他,厉声问道。
这名“贼人”同样穿着禁军的衣服,待他仓皇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他有些慌乱地答道:“奴才方颜,是延禧宫的侍卫。”
“侍卫怎么会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威帝一语道破,他看了一眼惊慌的陈嫔,又看向眼前这位年轻力壮的侍卫,忽然他眼睛一眯,跨前一步将侍卫拎了起来,他注意到这名方侍卫的腰带系反了。
宫中规矩森严,不仅是言行,衣着同样讲究。能腰带系反在宫里当值一天而不被人指出,这绝无可能,只能是仓促之下胡乱弄了一下。
陈嫔披上外套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她道:“陛下怎么来了……”
威帝没有看她,他掐住方侍卫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问道:“说,你怎么会陈嫔的寝殿里!”
方颜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了一眼陈嫔,似乎是在向她求救。
“你要是不说实话,朕不仅当场掐死你了事,更会灭了你方家满门。”威帝狠厉地道。
方颜眼睛一闭,艰难地道:“一切都是奴才的罪过,是奴才勾引了陈嫔娘娘……”
轰——
天塌地陷。
陈嫔眼前一黑将要晕倒,站在威帝身后的贤妃也晃动了身子似乎不稳。整个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威帝的脸色已经沉得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浓重几分了。
怀着龙胎的嫔妃跟侍卫苟合……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传出去后天下人必定笑话他这个皇帝,妃子在眼皮子底下跟侍卫颠鸾倒凤,作为皇帝的脸面完完全全地被人踩在了地下。
威帝手一松,方侍卫缓缓地倒在地上。他看着这个践踏他尊严的男人,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去死。
“拖下去,凌迟。”
贤妃脸色一白,她知道陈嫔这下子是彻底完了,不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这孩子的来历已经不清白了。作为一个敢和侍卫苟合的妃子,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帝的还是侍卫的呢?
“陛下,陛下——”陈嫔扑过去抱住皇帝的腿,涕泗横流,“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与他半分干系都没有!确实,他帮过臣妾,臣妾也对他颇有好感,可臣妾绝对没有做出有损陛下和皇家颜面的事情来啊!”
可惜了,方颜已经替她认罪,她说再多都无用。
威帝冷漠地看着这个女人,想到自己曾经为她那般筹算,甚至不惜为了她禁了皇贵妃来这延禧宫,可她呢,是如何回报皇恩的?
“陛下,臣妾是清白的啊——”陈嫔还在嘶吼分辩,她甚至朝着方颜大喊,“你刚刚说什么勾引,你何时勾引过我?我二人清清白白,你莫要胡乱栽赃!”
方颜低头,一副不敢再言的模样。
威帝一脚踹开她,不愿再多听她辩解。
“唔——”这一脚直接踹中了陈嫔的肚子,她跌倒在一旁,痛得满头大汗。
威帝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狠戾地道:“今日在此发生的事情若传出去,所有人如同他一样的下场。”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即将被凌迟处死的方颜。
无人敢应答,更无人敢违逆天子之意。
威帝跨出大门,停顿了片刻,头也不回地道:“陈嫔以下犯上,革去封号降为庶人。从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延禧宫一步。”
抱着肚子忍受着剧痛的陈嫔闭上眼,她知道,皇帝是要让她老死的宫里,这是对于她“不忠”的最大惩罚。从今天过后,她再也不是这后宫能与皇贵妃一较高下的女人了,她只能像是一朵残败的花儿,静静地等待彻底枯黄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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