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清楚,条理清晰,并不是无端攀咬。
齐森道:“陛下,此案证据充分、脉理清楚,请陛下依照大夏法度,即刻将皇贵妃捉拿下狱,由三司审理定罪!”
唰唰唰——在他身后,站出一堆附议的大臣。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威帝王的脑仁儿疼得厉害,他绝不会让皇贵妃下狱,可也无法对她做的这一系列事情自圆其说。为今之计,他只有亲自去审她,如果她不能给出让他信服的理由……
“此事乃后宫之事,前朝不宜过多商论。皇贵妃毕竟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朕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对她作出处置。”面对黑压压地一片,威帝站起身来,“朕不会姑息违反法度之人,也不会轻易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陛下,到这种时候了您还要袒护皇贵妃吗?”首辅朱格大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是刚刚少数没有说附议的人,因为他打一开始就不赞成皇帝专宠一人。
威帝心情复杂地扫了这位三朝元老一眼,道:“朕自有定夺。”说罢,手一挥,匆匆离去,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许忠没有想到早朝结束得如此匆忙,喊了一声“散朝”后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用躲避这一招来应对,纷纷围到朱格的身边,乱了主意。
“首辅大人,陛下这般袒护一个宠妃,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对啊,证据确凿,陛下竟然也没有当朝作出发落,这是何意思?”
“法度高于一切,如果连君王都将法度视若无物的话,我大夏还有何气数可言啊!”
众人围着朱格叽叽喳喳,奈何这位首辅大人竟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帝离去的方向。
——
“你——这竟然是真的!”
“哐!”杯子砸碎的声音传来,刺耳之极。
威帝气冲冲地离开承乾宫,他怕再晚一步自己会忍不住作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殿内,皇贵妃跪在原处,裙边还有被茶水溅到的痕迹。
莲藕莲叶扶起皇贵妃,莲叶心惊胆战地道:“主子刚刚怎么也不躲一躲,莲藕这实心肠的姑娘上的可是热茶水啊!”
莲藕也没有想到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刚刚将茶端上来就被摔了一地,那热茶水差一点儿就溅到皇贵妃的脸上去了。
“无事。”汤凤撑着两人的手站了起来,眺望威帝离开的方向,嘴角一扬,“就让他们高兴两天吧。”
从承乾宫怒气冲冲离开的威帝直接回了养心殿,可到了养心殿还是火冒三丈,一脚踹翻了桌子,动静大得吓死人。
许忠贴着站在墙根处,谁现在上前就是个死。
威帝接连砸了一套茶具和一盏琉璃灯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沉着眼眸看向许忠,道:“去宣齐森、姚品、赵纯这三人来见朕。”
刚刚在大殿上他有些地方没有听清楚,现在宣来是想再听听他们的证词。
许忠忙不迭地出去宣旨,因为太过慌乱,在出大殿门口的时候还一不留神绊了一脚。
小圆子赶紧上前扶起他,疑惑地道:“师父怎么如此慌张?”
“要变天了,变天了啊……”许忠揉了揉膝盖,龇牙。陛下相信皇贵妃的清白才没有在大殿上过多与人纠缠,可没想到下了朝敢去承乾宫一问,一切竟然是真的,这就完蛋了!
许忠心里天人交战,他是否应该派人知会皇贵妃一声呢,说陛下已经下了要处置她的心?可眼看着皇贵妃触碰到陛下的逆鳞,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师父?”小圆子见他皱眉思索,忍不住提醒道,“陛下不是说要宣三位大人进宫?”
许忠回过神,道:“对,你赶紧去宣旨。”
小圆子点点头,作势要走。
“慢着!你让小果子去,你附耳过来——”许忠朝他招手。
皇贵妃怎么也不像是个短命的相,许忠下了派人去报信的决定。若她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他日后自然好过不少,若她就此翻船……于他也没有任何害处。利益在他脑海中飞快地计算,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延禧宫,得知陛下在承乾宫发了雷霆之怒,陈嫔与贤妃关着宫门偷偷喝了两杯庆功酒。
“刚刚前面的人来报信,说陛下已经宣了我叔父和其他两位大人进宫,恐怕是已经信了此事,要对汤凤发落了。”贤妃多病,饮酒的次数少之又少,一杯下去两颊绯红。她笑得十分开心,几乎找回当年待字闺中时的畅快舒爽来了。
陈嫔因怀孕的缘故只浅酌了一口,但依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陛下是宠她,可她也太忘乎所以了,竟然连朝政都敢插手。”陈嫔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汤凤在冷宫中度过余生的下场了,“不过就是那张脸讨人喜欢,论家世、人品、才学,她哪一点比得上我和姐姐?呵呵,狐狸精,看她以后被贬到冷宫去了我怎么收拾她!”陈嫔还记得汤凤给自己使的绊子,到时候她可不会让她抄话本子,她要把汤凤的手指甲一个个掰断,让她痛不欲生!
贤妃喝得半醉,笑着倚倒在桌子上,眼前雾蒙一片。
傍晚,三位大人出了宫城。晚膳时分,皇贵妃脱簪请罪,跪在了养心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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