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目光凝重,看着白莲在那一截雪白的颈项上伸展,微微开合着莲瓣,莲瓣少了一片是不错,但整体的颜色比之前见过的要黯淡了不少。
“你这功德莲有些不对。”
陈帆握着她的手腕放下,替她稍微理了理头发,戴上兜帽,领着人往齐掌司去。
齐掌司,八层。
石莲托举着两人上到长廊,红灯笼悬挂了一排,悠悠晕着昏红的光。
门口刻有“陈帆”二字的木牌随着门扉推动,亮了些许,昭示着主人已经进屋。
夏之余进门就脱下黑袍,用皮筋把头发随便绑了个发包,露出后颈来,随手在空中画了两面形状不一的镜子,前后对照着,想要看看自己的功德莲。
“看不清,感觉没什么变化啊?”
“凝神静气,仔细感受一下功德莲在你体内时所有的感觉,能感受到它的位置吗?”
夏之余闭目试了试,但发烫的刺痛感让她没法静下心来感受白莲。
“不急,我先为你驱煞。”
陈帆法力高深,驱煞自然不像夏之余那么麻烦,单手结了两个印,对着小姑娘的后背一拍,一股浓郁的黑气便迅速散出体内。
夏之余喉头一腥,就着手边紧接着递过来的铜盆将淤血吐出,一块块儿黑血块几乎铺满了盆底,血色才变得正常起来,脸色肉眼可见地更苍白了些,惨白如纸,好似能一触即散。
“你这次真是伤得不轻,怕是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又是这么大?”接过陈帆递过来拳头大的药丸,夏之余看着他端着铜盆去清理,擦着唇边的血迹叹道:“但好在多了三十几天的寿命,心里多少能平衡些。”
“你倒是会安慰自己。”
“不然怎么办呢……”药丸吃起来口感有些奇怪,像是在咬有些干的面团团,但一点儿都不苦,还有丝清甜,丝毫不腻人,比起上次吃的,口感要好上不少。
夏之余啃着药丸,心里估算着时间,“你之前说我那小白莲怎么回事?”
“要仔细查探一下才知道。”陈帆净过手,绕到夏之余身后站着,让她低下头去,一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向内探入灵气。颈后阵阵发烫,较之先前的还要痛感还要更甚,两股气息冲撞到一起,白莲条件反射地在他手下挣扎着,“放轻松,相信我,不要抵抗。”
“没抵抗,已经很相信你了。”夏之余低着头,一口咬在大药丸上动也不动,感觉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在疼。
“余余,再信任我一些。”
“……”
夏之余手指掰着木椅,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重复“相信你,真的相信你”,紧绷的肩颈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白莲也挣扎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渐渐平静下来,让陈帆运着的灵气在里面走上了一遭。
须臾,他收回掌,长长的舒了口气,眉头却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没有阴气,不是今日伤的。”
“不是今天?”夏之余转过身子来看他,“什么意思?更早之前吗?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恩,至少十日以上了,差不了多久。如此看来,能在你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出手,应该是你身边的人,而且……你对他没有什么防备。”
“……”
她身边亲近的人算不上多,但没有多少防备的人,可就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了。夏之余也拧起了眉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陈帆就虚空画了一张阵符拍入她体内。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小心了,我这阵子外务多,无法时刻护你周全,有什么事也不一定能很快赶来。这阵符算是个障眼法,那人若是再对你出手,即便是你不察的情况下,气息也会留在这阵符上。”
陈帆一字一句,皆说得夏之余心惊,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该往谁身上去想。
一只大手轻轻落在她头上,“没事,不着急,慢慢想。”
“对方用这样温和的手段,就是不想打草惊蛇,你身上一定有他所顾忌的,当务之急……你是不是得快些回去?”
“哦!对!”烦乱的心被抚平不少,好像什么事情从陈帆的口中说出来,就没那么慌了,什么都能解决一样。
“谢谢你,不然我真的栽谁手里也不知道,”夏之余起身,调整了下呼吸,拿上自己的袍子告别。她举了举手上啃了几口的大药丸,“这个要在多久之内吃完?”
“三日之内。”
“明白!”夏之余学着古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先上去了。”
“去吧……”
向正柔的担心是多余的,周一舟最近比较忙,很久都没睡一个好觉了,一口加了重糖的咖啡,直接让她睡到了机场,被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太想起来。
两个小姑娘跟在一脸倦容的周一舟旁边,如出一辙地乖巧似鹌鹑,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去金马奖颁奖典礼的行程是公开的,刚下车就被眼尖的粉丝发现,一群人围了上来,举着她的横幅和海报,见到她就把花往她怀里塞,端着相机一路跟在他们身边。
“妹妹加油!拿个奖回来!”
“余余你是最棒哒!”
“天冷了多添衣服,注意身体啊,脸色都不好了。”
明明都是之前没见过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说起话来熟稔得很,一点生分的感觉都没有。从地下车库上来,大厅里居然还有一两百人,让晚间略有些空荡的机场显得热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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