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我看好他。”
俞晟头凑在贾进行旁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明明热气喷洒在他脸边,但他就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夏之余回头看向那团冲破法诀再次冲过来的黑影,迅速把手撤出来,来不及多说迅速在手里挑出一枚铜钱来往车轮前的硬石里一打,“噌”地擦出丝亮光,将黑雾拦在透明屏障外。
“哪儿来的小丫头,这么野。”
“带她去眼里……”
黑雾里传来的几道声音对话不停,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讨论着下一步要把她怎么办。夏之余心里碎碎念念吐槽不停,迅速绕着黑雾在地上打了一圈铜钱,枚枚钉在先前大阵的石线之间。
一圈跑过来回到车边,张口就对着贾进行喊一句,“贾总,你们矿雇的都是中国人啊。”
一句话落,俞晟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好好地坐回了位置上,靠着椅背。
贾进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慌慌的,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之前那些法师术士没有一个要求他跟着上山的,更没有一个有对他做些什么的,这小丫头不是真的要在这儿把她弄死吧?
就因为他想把她弄上床?
但那不是没成功嘛!
黑雾从四周逼近,脖子上挂着自己生辰八字的贾进行耳边听到对话的人声,不太听得清楚,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清晰,心如擂鼓不过如此。
就在他紧张到头晕目眩的时候,车头前站着的小姑娘好像又朝他挥了挥手,“贾总,那几个出了事的工人,你可有好好为他们善后?”
“我……俞处长……”
贾进行想说“我有”,但这种微妙的时刻,他不敢乱说话。
夏之余在黑暗中朝他笑了笑,也不管人看没看见,一折身冲过黑雾朝阴眼跑过去,伸手在空中一抓,顺着那条细细的阴气朝它的源头追寻。
大阵压阴眼,小铜钱阵以阴眼中的阴气设阵,由贾进行这个一生运道和矿山紧密相连的人为阵眼,压那几个厉鬼游魂。她清楚得很,今夜的重头戏从来就不在那团会说话的黑雾上,一直都是阴眼。
就是要辛苦下贾先生的心脏而已。
铁链在手中哗啦啦地响,夏之余跑到阴眼正中催动大阵阵心,一钩子砸入硬石,深入地底数十米,两脚朝里面一跨人跟着钻了进去,跟着那根线往下,凡胎受不了这么浓的阴气,被冻得齿关打颤,上上下下敲在一起“嘚嘚嘚”不停。
一开了洞口,阴气源源不断往上涌,触到铁链的瞬时又迅速往地心钻下去,急速后退!
夏之余之前用自己作阵眼就是要引这东西出来,现在哪里肯让它跑掉,一计法印打在链子上,减缓速度黑铁链子又如游蛇一般追着黑雾过去,她两手腾出伴着心法念动口诀,在一片黑暗中目光穿透石层,看向地底,朝东南方深入。
那成人两掌大的地方阴气最浓,晃晃悠悠像是一潭黑水的模样,应当就是眼。
地面上厉鬼对话声不停,老巢被动,终于是发现小姑娘进了眼,一心撞车上结界的黑雾想回头跟着进去,冲过去又被另一道结界拦住,鼓动着风声讨论不停。
“帮忙,过来帮忙。”
“不用它帮,咱把咱们的大老板吃了,想去哪儿不行……”
夏之余心情不知道怎么有些好,顺手在身边捞了块石料砸向眼中心,手刚刚举起,石料就被前方飞来一黑色铁环击个粉碎,钉在她后面的石壁上,力道震得她半个身子发麻。
嶙峋的石块划破手掌,血线顺着手弧度滑下来,引得退后的阴气又上来,贪婪地向她包裹过来。
她舌尖舔舔右侧牙列,吮着上面的血腥味儿,朝后看去,心里稳了。
看来就是那里没错。
石壁上嵌着半个黑铁环,碎的是自己的铁链子。
凡人的物件到底和地府的不一样,模样骗得了阴眼,质量也骗不过,夏之余心中也没多大可惜,又从墟界里拿了一根出来,在上面加了几道法印,护着右手愈合上面的伤口,甩着钩子朝那一潭黑水击去。
蔓延上来的阴气涌动的更快,顷刻间冲到眼前,化为人形模样伸手抱住夏之余的双腿,歪着头张口咬向她小腿!
“牙齿”落下的瞬间,铁钩子击中黑水,不知碰到了什么,底下四分五裂迅速裂开,趁此机会,她受疼的左腿膝盖往上一抬带起小腿的力道,将那阴气化为的人朝下狠狠一踹!
地心发出巨响,似是黑水击散发出的悲鸣。
夏之余被踹下去的阴气拽着整个人都往下陷,软肉刮过大大小小的碎石磕得一身血污,又在顷刻间愈合伤口,唯有整条左腿没了知觉,两个黑洞洞的齿印深入皮肉,咬断了筋在往下流血。
剧痛从小腿蔓延到全身,疼得夏之余整个意识都恍惚了一下,眼前一阵模糊,双目上的法诀暗了几暗,在她重新恢复意识时,再次运作起来。
地面上,汽车一阵摇晃,贾进行坐在车里,感受着车不断被未知物质碰撞,双手紧抓安全带,半点不敢松开。
他知道自己脖子上挂的东西可能有些门道,有心想把他拿下来,但刚一抬手,隐形人似得俞晟就坐在后面慢悠悠开口,说那是保他命的东西。
不知道真假,但他只能听着。
眼下车被鬼撞不说,地面还猛一阵摇晃,贾进行真的快哭出来了,“俞处长,林大师在底下打那么猛啊?您要不要去帮帮她看一看,钱、钱我都会照给的,该给林大师的一分不少,您我也会重谢的俞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