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曦:等等,他是不是又给我加了段戏?什么剧情啊?
孟怀曦很懵,静静听着,只想补上这一段突如其来的剧情。偏偏他又不再说了,抿着唇像是在生闷气。
搞得她好像花心的渣男。
孟怀曦丢开狗尾巴草,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醒醒?”这么不明不白的吵架可不行。
戚昀好像清醒了一点,连她另一只手一并握着。他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话却说的没头没脑,“还要同我置气?”
行吧,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两只都要。
置气?我置什么气?
孟怀曦暗自琢磨片刻,他这个话好像透露了点什么,有问题。她试探着问:“现在是成华几年?”
“成华二十七年。”他答。
戚昀这时反应还算机敏,只忍不住略略皱眉,似乎是想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孟怀曦哦了声,喝酒上头石锤,时间都模糊错乱了。这样都能猜出来,她可真是个小机灵。
“不问情由申斥,错过花期,”他低头埋在她脖颈间,没有章法地胡乱蹭了蹭,闷声接着说:“皆是我之过。”
成华二十七年、错过花期?
孟怀曦蓦地想起来,好像真有这么一桩事。
故事开头是这样的,封侯越地的叔伯回京为她父皇庆生,顺道带回一株墨昙。
上京属北地,寻常昙花亦不多见,更别说这种中原少有的墨昙。
这株难得的昙花送过来的时候,还只是小苗苗,花骨朵儿都没长出来。她衣不解带辛勤照料了两月,
夏日中某一日夜晚,花房的宫人来报,说是花开了。她当时甚是开怀,也顾不得衣衫整不整,披上薄氅就出门去找他。
推开雕花朱门,那时化名作尧沉的戚昀皱着眉望过来,脸上残存有几分惨白,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没有血色。
怀曦顿时不敢开口说话。
戚昀目光向下沉,脸色更臭了些。
眼前的小姑娘只穿着单薄的抹胸寝衣,外氅乱七八糟披着,半点遮不住胸前初初发育的柔软,明晃晃地仿佛是在诱人采撷。
他拉了人进门,张口就斥:“成何体统。”
怀曦一腔欣喜瞬间被浇了个透顶凉,于是也板起脸来,颐指气使道:“我养的花开了,就要你一起去看。”
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半点没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
或者说,她平日里就是这样坦荡,他并非唯一一个,也不会是最特别的。
戚昀抬起头,黑阗的眼里是不曾遮掩的薄怒。
怀曦心乱了。
这只她平日里小心豢养的凶兽,终于在这个最平常盛夏的夜晚展露出锋利的爪牙。
怀曦其实有些害怕,却仍冷着脸,硬气道:“这是命令。”明明说好的,等花开了就邀他同看。她是来赴约的,凭什么还要被骂?
戚昀指腹压在她唇上,面无表情呵了声,“你拿什么命令我?”
……
后面如何,孟怀曦记不清了。
反正花是没看成,又闹得两人都不痛快。
再后来,她无意之中终于知晓,那段日子他所习武艺出了问题,稍不注意就要生受一回经脉逆行的痛楚。
孟怀曦现在都不敢想,他当日该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陪着她一起胡闹。
可惜她当年不知情由,只当他不分青红皂白放她鸽子。自然是好一通生气,连着半月都对他爱答不理。
孟怀曦抿了抿唇,其实她从前脾气很差,只有这个人会全然包容。
他的话很少,做的事却很多。
月亮躲进层云里,仿佛将人间最后的余温一齐带走,拂过衣衫的风渐凉。
戚昀面无表情把她拉起来,就要往廊下走。这个地方寒气重,不适合他的小姑娘,换个地方再说。
穿花拂叶过时有桂花落在他肩头,怪香的。
不过还是他身上本来的气味最好闻。她配过那么多味香,只这一味怎么改配比都较正主逊色。
孟怀曦眯起眼,抬手将花拂开,又懒洋洋地靠在他胸膛上打呵欠。
换到廊柱底下,戚昀继续说:“不要去找别人同看。”
他生是把恳求式‘不要’说出了命令般‘不准’的味道。
是她家霸道的陛下了。
孟怀曦觉得好笑,“我要真是去找了别人,你要怎么办啊?”怎么老是揪着这事不放。
“休想。”他握着她的手腕,直把人困在廊柱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戚昀半眯起眼,气息终于有了近乎平和的餍足。
孟怀曦也不怕,反而更靠近了些。她弯起眉,笑起来像是偷偿葡萄的小狐狸,故意凑在他脖颈边嗅了嗅:“你自己闻闻,好酸呐。”
闻闻?
戚昀不满地皱起眉。
天下人皆知长仪宫住着的长公主殿下极擅香篆,她为很多人制香。长仪宫里近身伺候的宫人有,碍事的苏坊主有,就连那个懦弱无能的小皇帝也有。
哦,几日前她还因为那个扶不起的懦夫伤神痛心。
她明明是他的。
戚昀指腹抵在她唇间摩挲,目光烫得像是能够灼伤人。
孟怀曦:“?”他想要干什么?
黑暗迎头袭来。
与灼烫的目光不同,他的唇凉凉的,像是夏日夜里的风,又挟着一股子草木酒香,怪醉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