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璐站在门外,还是那件灰昵子短大衣,头上戴着线绒帽,鼻尖冻的通红,很可爱的模样。手里捧着一件东西,外边套着带绳扣的布袋,上边隐约露出一块米黄色的塑料,象是个保温瓶。看到张胜,她吸了吸鼻子,腼腆地笑:“张哥,你家真不好找。我跟老白师傅打听过道儿了,可我是路痴,刚才爬到隔壁楼上去了。”
一口气儿爬了五楼,呼吸还不匀,她的鼻翅翕动,呼呼地喘着。
“你……怎么来了?”
小璐轻轻一笑,腮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笑意便涟漪般在她俊俏的脸上荡漾开来:“昨天害你被人打了,我心里一直惦念着呢,你又不肯去医院,我就……熬了排骨汤,想着让你补补。”
……
那画面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那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张胜猛地摇了摇头,摇去她的倩影,摸出了他的电话。根据他的经验,那个工作狂的丑小鸭女律师没准今夜仍然独自一人在奋斗,打给她聊聊天排解一下郁闷的心情也不错。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手机关机。张胜没了办法,隐约听着隔壁房间继续传来的牢骚,只好抬头望着黑夜中闪耀的焰火和天上淡淡的星星继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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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璐的年夜饭也没有吃好,张胜今天没有来,她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再来,那心里空空落落的无比难受。饺子摆在桌上,她像吃药似的,好半天才能吸着气儿强咽下去一个,原本热气腾腾的饺子现在全都凉了,听着外面传来的热闹的鞭炮声,她的心中一片惨淡。
徐海生的家,他拿着《经济导报》正在紧张地打电话:“老卓,还在上海呢?”
“是啊,哈哈,老徐啊,过年好过年好,你在哪儿逍遥快活呢?”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大笑的声音,旁边还有女人娇笑的声音。
徐海生皱了皱眉,大声说:“老卓,把音响关了,我有事和你说。”
“好好好!”对方的人可能正在KTV里,音响声音关小了,老卓问道:“什么急事啊这么急?”
徐海生说:“你看今天的经济导报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有一条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我一天忙到晚,哪有空看上面胡扯些什么?”
徐海生哼了一声,说:“我念给你听听,《警惕国企改制中的国有资产流失,打击与预防并重》。针对国有企业改制中频频发现的‘腐败黑洞’,中央有关监管部委认为有必要开展一次集中调查清理整顿和专项打击,有效地减少和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切实维护国家、集体和职工的合法权益……”
“行了行了”,老卓不耐烦地说:“我说老徐啊,你犯什么神经,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的,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徐海生也恼了:“你懂个屁,用用脑子好不好?干咱们这一行,得号准政府的脉,否则准是吃不了兜着走。这报上向来是案子破了以后才是新闻,政策开始行动才予公布,我担心政府早就开始暗暗部署开始行动了。这报上的发言不会是无的放矢,更不是提前泄露天机,肯定是正式行动的发号枪。”
“不至于吧,”老卓慢条斯理地说:“咱们在官场上也不是没有人,没有谁听说这方面的消息啊。”
徐海生哼了一声,说:“等他们听到就晚了,如果从上到下突然来一次雷霆风暴似的大清洗,那帮家伙急着和咱们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哪会通知咱们?”
“放心吧,你瞧你那胆子,好了好了,明天再说吧。”老卓想要收线。
“喂,你认真点好不好?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老卓,我真的很担心,我反正是告诉你了,你要是不知收敛,那就把我那份资金抽出来,我退出!”
老卓话中带出了几分火气:“老徐,这么说太不上道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资金一旦投入,除非这笔并购生意最终完成,我们的资金全都押在里面各个环节上了,根本拿不出来,你说退就退,我上哪儿去筹这笔款子?”
徐海生阴阴地道:“老卓,别发火,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可以说动一个人,给你注资,加入你的融资集体,不会影响你的运作,我的那一份,你总该拿得出来了吧?”
老卓也火了:“行,只要你找得到肯入伙的,你那份我退给你。谨小慎微,难成大器,今后这种生意,我看你也不要跟我们一起做了!”
徐海生冷冷一笑,嘴上却仍说的亲切:“呵呵,兄弟天生胆子小,本来就没大出息,你别见怪。生意做不做的,咱们还是朋友,改天见了面,我摆酒向你老哥赔罪。”
老卓在电话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先这样吧,改天再联系。”
徐海生放下电话,抓抓头皮,喃喃道:“这笔生意再有一个月,大笔的钞票就到手了,唉,这家机床厂可是价值一个多亿啊,真他妈操蛋……,张二蛋啊张二蛋,嗯……这事也只能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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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男愤愤然地走出审讯室,和身旁的小李发着牢骚:“现在这些女孩儿都是怎么了?才十三四岁,为了钱,心甘情愿去陪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她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今晚蹲坑作业没有让她去,因为昨天叶维招出了一件大案子,她和小李等几人被指定成立专案组专门查办这件案子。今天下午,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叶维招认的那个曹明请了来,一番审讯之下,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吐露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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