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觉得没必要再关了,关在久恐怕都没用,这小子是个狠人。”
“这么早就下了结论?”
“眼神,眼神骗不了人。”陆良说道,“那小子信念和意志很强,师傅,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看这个很准,再关着他也没什么意义,除非换别的招数。”
电话那头的武强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就晒两天。”
陆良一怔,“真晒?”
“晒!”
“我知道了师傅。”陆良应了一声,然后顿了顿,说道,“师傅,其实我觉得能过了,你不在这,所以没看到。但我今天从那小子眼睛里看到那种坚定不屈无所畏惧的光,很强烈。哦,他还念了一首诗,没记太全,最后两句我记得清楚,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武强拿着电话,眉头皱了皱,吐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了,还不能太早下结论,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先晒吧。”
晒,这是属于他们的行业黑话了,算是一种刑罚,晒,不是晒太阳,而是大灯,其实就是不让你睡觉,时刻有个大灯晃着你,旁边也有人看着,万一你要睡了,立马给你叫醒,或者直接一盆冰水泼上去,对人的精神和意志是极大的考验。
……
夜光在晚上吃完送来的晚饭后,被人强行从小黑屋拉了出来,然后带到了一个审讯室。
两名黑衣人把他按在了一把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上,脚踝出给他上了个铁链镣铐,以防他逃跑或者暴起伤人。
陆良坐在审讯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夜光,他旁边带站着两人,一胖一瘦,这两人夜光都见过,关小黑屋的时候都给他送过饭。
夜光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呵,这就耐不住准备换新花样了吗?我还准备在黑屋里边好好享几天福呢。”
陆良:“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说着,陆良对一旁的瘦子使了个眼色。
瘦子会意,按下了一个开关。
顿时,墙壁上的两盏大灯被打开了,光线正对着夜光,很是刺眼,夜光一下不适应,闭上了眼睛,还是感觉白花花的一片。
微微低下点头,眼睛不对着光源,夜光睁开眼睛,“呵,疲劳轰炸,这种在电视上都老掉牙的套路,你就不能换点新花样给你爷爷尝尝?”
夜光说话很不客气,人家对他都用上刑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客气,至少嘴上不能吃了亏嘛。
陆良脸色黑了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转头,陆良又对身旁的瘦子和胖子说道,“你们轮流看着他,绝对不能让他睡着了。”
“是!”胖子瘦子一齐应了一声。
陆良又瞪了夜光一眼,显然对夜光刚刚自称爷爷心里不痛快,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夜光待陆良出去后,嬉皮笑脸无所谓的神态也收敛起来了,脸色很凝重。
说实话,夜光有些想不通,对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有些想不通。
在夜光看来,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全球环保大使,因为他发出了拒绝上任的微博,所以,为了让他答应担任全球环保大使才有了这几天的种种。
可是,夜光想不明白,既然陆良说得全球环保大使职位这么重要,而他又想要让自己上任,那么,让自己改主意的方法其实有很多,好言相劝,利诱之类的都可以,而且,明显会比这么直接得罪自己要好得多。
可以说,如果一开始陆良的态度好一点,说话客气一点,委婉一点,而夜光本就有悔意,也做好了答应上任全球环保大使的心理准备,可偏偏就被陆良给激得逆转了。
为什么偏偏陆良会选择了一个威逼的下下之策,之后反而变本加厉,从关小黑屋,到现在开始的疲劳轰炸手段,似乎都透着诡异。
夜光隐隐约约觉得,陆良的真正目的似乎并不在全球环保大使,但他到底想干什么,夜光想不通。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得罪过他,或者他身边的什么人?所以他才这么故意整治咱?这是夜光猜测的原因之一。
但是,不管这样,在夜光心里,和陆良这梁子是已经结下了,如果这次能囫囵着出去,夜光只要能待着机会,绝对也不会让他好过了,说起来,夜光这货其实挺记仇的。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管有什么目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就这么耗着吧,看谁熬得过谁!
夜光的脾气也上来了。
反正,让咱低头,绝不可能!
低头,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但有时候又是世界上最难的动作。
夜光不算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相反,他有时候很怂,在老爸老妈面前怂,在柳爸爸柳妈妈面前更怂,甚至说有些卑躬屈膝故意溜须拍马,在柳池烟面前他也好不到哪去,柳池烟是对他好,不会对他呼来喝去指手画脚,不然他还不知道会怂成啥样。
这种怂,这种低头,是夜光愿意低头,因为那都是他在乎的,他爱的人,他乐意,他心甘情愿放下身态,这种低头,只是表象上的低头,头低下去了,还能毫无压力的再抬起来。
但陆良想让夜光低头,对夜光来说,就像是想将他的脊梁折断一般,头低下去了,脊梁就断了,在想接起来就难了,从今往后,他就只能像是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卑躬屈膝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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