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10来分钟,顾亚婷转过身来,悄声道:“李凡!李凡!”
沙发上突然响起了“砰砰”蹬床的声音,李凡声音中裹挟着满腔的不满,“你干嘛,你究竟想对我干嘛?你究竟想怎样!”
好嘛,台湾腔都出来了。
“诶妈呀,还有起床气!”顾亚婷噗嗤笑了,“好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顾亚婷心理防线顿时一松,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准备休息。
“让你给我弄精神了。”李凡起身喝了口水,心理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办呢,得想办法让她主动来啊,有句老话说得好,送上门的不是买卖啊。还有句老话:猪拱菜不算本领,让菜主动蹦到猪嘴里,那才是高手。
对付女人,一定要在关键问题上掌握绝对话语权!
这时,顾亚婷问道:“你干嘛走来走去的?”
“睡不着了,你说你啊,让我睡个安稳觉不好么?”
“我也有点儿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李凡眼睛一转,“好啊!我想想啊,我倒是有个真人真事,是发生在我大爷(dà,ye,轻声,既大伯,区域性称呼)身上的故事,有点儿悲催。”
“哦,你大爷怎么了?”
李凡陷入到了回忆中,这是他小时候听长辈讲过的事情,“我小时候在我爷爷家住了两年,那时候我还小,懵懂无知,只在记忆中隐隐约约有我大爷的形象。”
“等一下,你大爷不是在农村老家种地么?”
“不是我亲大爷,是我二爷(此处,‘爷’发音为‘yé’,意为与爷爷同辈的男性)家的孩子。”
“哦,你继续。”
“这事儿与赌博有关。那是1981年的初春,在城里打工的大爷便从城里坐车赶回老家。
那时候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当时镇里到农村是没有客车的,就更别提打什么车了。当时到镇里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我大爷心疼钱,也就没找住处,想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走个三四个小时也就到家了。
当时镇里到农村都是土路,又刚下过雨没几天,路也不怎么平整,大爷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土路向屯子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丝光亮,树杈上偶尔有猫头鹰的叫声,大爷越来越瘆得慌,走起路来也是飞快,他撑着手电筒,一步并作两步快速前行,走过大路后,直下盲肠小道,想取近道回家。
可是走着走着迷路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啊,此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那时候不像现在,那时候农村睡觉很早的,别说电视了,有些地方电都没通,还点柴油灯呢。”
顾亚婷好奇地问:“迷路了怎么办?”
“你听我说啊。大爷又走了片刻,突然看到了树林子里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这细打量之下,原来是发小,马六儿和小不点。
三人见面大喜,互相寒暄起来。
小不点道:‘强子,这几年在城里混得怎么样啊,看这穿戴,赚大钱了吧?’
大爷道:‘哪有,小钱,哈哈。咱们抓紧回家吧,正好我迷路了,对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马六儿道:‘我们也迷路了呗,想家了!’
瞧瞧,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没出息,都迷路了。最后小不点提议,说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算了吧,等天亮在走。正好大家在一起有个伴儿叙叙旧。马六儿则说想要打水浒牌,还从口袋里翻出一副牌来。
水浒牌你知道是什么么?”
顾亚婷哪知道这个,这东西离她的年代有点儿远。
李凡道:“这是一种矩形的塑料材质的牌,它上面印有水浒人物,不过现在早已经被淘汰了,那个年代的人都喜欢玩这种牌。
大爷虽然很节俭,对自己也很抠,但却是一个十足的赌徒,好赌如命,于是他开开心心地应承下来。
大爷将手电筒放在土包上,然后三个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玩儿了起来。这晚,大爷的手气出奇地好,虽然输输赢赢,但总体上还是赢了不少钱的,不过小不点却不时地念叨着:‘你也别怪我啊,我钱不够花啊。’
大爷正在兴头上,也没在意,心道鳖孙,说得就像你赢钱了似的。
大概到了下半夜3点,三个人才收手,赢了钱的大爷美滋滋地躺在土包上,道:‘咱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天亮回家。’
马六儿和小不点则嬉笑着不说话。
天亮,大爷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并没有在自己的身旁发现小不点和马六儿,大爷气道:‘这俩儿孙子就这么把自己丢下了?没有一个好下场!’
极目望去,大爷认出这是小满村5社了,于是快马加鞭,不出1个小时便回到了自己的屯子。
二爷二奶见宝贝儿子回来,开心极了,连忙让进孩子,大爷喝了一口水后,开心地道:‘爸、妈,你们猜昨晚我在半路上遇到谁了?’
‘谁啊?’
‘在小满村村外,我碰到马六儿和小不点儿了,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啊!’
二爷二奶瞬间愣怔在了原地,仿佛木雕一般。
‘怎么了,爸妈?’
二奶一声疾呼:‘孩子啊,别吓唬妈啊,这玩笑开不得啊!’
‘你们怎么了?’
‘马六儿和小不点一个月前出车祸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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